孛兒隻斤·術赤,成吉思汗的長子,欽察汗國的開山祖鼻。
術赤驍勇善戰,是攻城拔寨的一員虎將,跟隨成吉思汗出征,立下了汗馬功勞。
術赤最為悲催的是,出生前,其母親孛兒帖曾經被蔑兒乞惕部擄走一段時間。
他到底是不是成吉思汗的親生兒子,綠茫茫的大草原給不了答案,但術赤這個名字在蒙古語裡,就是『客人』的意思。
以至蒙古內部以及現世對術赤血統純正產生了質疑。
術赤出身決定命運
成吉思汗一生女人無數,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女人有多少,但在他心中隻有第一位妻子孛兒帖才是他溫馨的港灣、永遠的家。
孛兒帖的地位相當於漢人的正宮皇後,所以,孛兒帖所生的兒子就是嫡子。
成吉思汗與孛兒帖生了四個兒子:長子術赤、次子察合臺、三子窩闊臺、四子拖雷。
成吉思汗的接班人從術赤、察合臺、窩闊臺、拖雷這四人中產生。
術赤是長子,卻被第一個從候選人中排除。
說起來術赤的悲劇是從他出生那一刻就註定的,因為他出生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
他的出生一直被質疑血統是否純正,甚至影響後來繼承汗位,以及和兄弟之間的感情。
這也是一段令雄霸世界的成吉思不願回憶的傷心往事。
鐵木真的苦難就是在求親之路上開始的。
鐵木真九歲那年,父親也速該帶他到弘吉剌部求親。
希望弘吉剌部的德薛禪將女兒孛兒帖許配給鐵木真,兩部求親達成後,在也速該回去途中,被塔塔兒人毒死。
鐵木真母子也被蒙古部眾拋棄,一家從部落首領跌入深淵。
十八歲時鐵木真與孛兒帖成婚,但新婚僅僅幾個月,孛兒帖就被仇敵蔑兒乞惕部的首領脫黑脫阿帶人搶走。
而鐵木真也說不出理,因為母親訶額侖也是被父親也速該從蔑兒乞惕人那裡搶來的,訶額侖原本是蔑兒乞惕部首領脫黑脫阿弟弟赤列都的未婚妻。
你搶我弟弟的老婆,我就搶你兒子的媳婦。
因為當時情況緊急,鐵木真為了逃命顧不得許多,隻身逃入深山,可他的媳婦孛兒帖卻成了蔑兒乞惕的俘虜。
一個年輕美貌的女子被仇敵搶走,後面發生的事想想也知道。
妻子被擄走了,鐵木真很鬱悶,但更鬱悶的還在後頭。
為了搶回自己的妻子,鐵木真去找父親的結拜兄弟克烈部的王罕和他的安答紮答蘭部的首領札木合,向他們借兵攻打蔑兒乞惕人。
打敗了蔑兒乞惕人,鐵木真奪回了妻子,但此時的妻子從貌美的女子,變成一個懷有身懷的孕婦。
在回來的路上,鐵木真的長子降生了,鐵木真並沒有初為人父的喜悅,他對長子血統產生了懷疑。
這是揮之不去的一塊陰影,也是他不喜歡術赤的原因。
正因為術赤降生突然,鐵木真戲稱為『不速之客』!
受到敵對的嚼舌根子
鐵木真戎馬一生,隨著勢力日益強大,難免樹敵,敵人無處不在。
哪怕結盟也有可能因為草原的利益演變成敵對勢力。
在草原上,部落與部落之間都是獨立的,然而,草原資源就那麼多,誰都不願意有一個強敵在身邊。
鐵木真自取蔑兒乞人以來,就一直與王罕、札木合結盟,並憑借克烈部的支持得以壯大自己。
鐵木真對這位『汗父』,常禮敬有加,每有虜獲,必呈送一份與之。
1202年的時候,鐵木真可以說已經控制了蒙古高原的東部地區,勢力更加強盛。
他的這種急速上升的勢頭,『汗父』王罕和結義安達的札木合,就是因為鐵木真強大威脅到他們了在草原上的利益,對鐵木真逐漸起了敵意。
對鐵木真產生了不信任,所以開始嚼起了耳根子,對鐵木真長子術赤的出生做起了文章,使得蒙古內部以及鐵木真本人對孛兒帖的受孕時間和術赤的血統產生了質疑。
術赤的出身問題,時常被蒙古內部說三道四,給術赤心理上投下一塊陰影,導致術赤與成吉思汗不大親近,有一種無形的隔閡。
久而久之,成吉思汗也對術赤犯了疑惑。
至於王罕和鐵木真的關系也變得愈加緊張。
為了緩解關系,鐵木真提出以相換做親,希望王罕能將女兒許配給長子術赤,而自己的女兒豁真則許配給王罕之子桑昆的兒子。
然而,此提議卻遭到桑昆的粗暴拒絕。
1203年,投附王罕的札木合,在王罕、桑昆父子跟前挑撥,並策劃以假許婚約的名義,邀鐵木真出席許婚宴席,伺機捕殺。
沒想到鐵木真提前得到密報,並未如期赴約。
王罕自知事情敗露,於是發兵襲擊鐵木真。
雙方在合蘭真沙陀之地《今內蒙古自治區東烏珠穆沁旗》展開激戰。
這是鐵木真一生中所面對的最為艱難的一場戰役,最後以失利告終。
不過,鐵木真的失敗隻是暫時的。
鐵木真帶著十九位伴當,到達班朱泥河,殺野馬充饑,並汲取班朱泥河的渾水共飲。
鐵木真很快整合起餘部,率軍偷襲王罕的駐地。
王罕最終兵敗潰逃至乃蠻邊界,被乃蠻邊境的守將處死。
王罕兒子桑昆,敗逃遠遁,最終也被殺掉。
後來大蒙古國建立後,這十九人猶如開國元勛般,備受寵渥。
1205年,逃到儻魯山《今唐努山》的札木合,被他自己的五個伴當捆綁起來,送到鐵木真的營地。
他們打算邀功領賞。
沒想到鐵木真當著札木合的面,將這五人全部處死。
鐵木真對於侵害自己主人的叛徒,是最為深惡痛絕的。
鐵木真對這位安答欲報以寬恕,不過遭到札木合的拒絕。
最後,鐵木真賜札木合以『不出血死』的體面方式處死。
此後,鐵木真開始開拓疆土的時代,長子術赤和兒子拔都協助鐵木真完成了黃金家族兩次西征,對蒙古帝國的建立是厥功至偉。
1207年,鐵木真稱成吉思汗的次年,他就以『長子遠出』的蒙古古訓為由,派術赤先後領軍征服了今天哈薩克斯坦、西伯利亞和俄羅斯南部草原的遊牧部落。
雖然,術赤的身世充滿了不確定性,但對於長子術赤的功勞和付出,鐵木真是認可的。
但因為那道陰影,對長子術赤的感情曖昧不清。
父親不喜,兄弟排斥
大家對術赤的血統都有懷疑,隻不過隻有察合臺敢公開說出來,他從來就看不起他的這位大哥,從內心也從未將術赤當作大哥。
蒙古第一次西征前夕,在部眾的強烈要求下,成吉思汗必須確立自己的接班人。
當時他已近花甲,遠去征戰,若一日有不諱,四子內命誰為主,可令眾人有個準備。
成吉思汗當然明白,但他對於確立汗位繼承人,非常猶豫,立術赤,他可不想把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基業送給『外人』。
成吉思汗首先征求術赤的意見,術赤,你是長子,你說誰合適?
成吉思汗這麼問明擺著就是第一個將他排除。
術赤此時相當鬱悶,當著眾人的面,他總不好說,父汗,兒臣覺得自己不錯,您就立我吧。
這話當然說不出口,推薦別人,這麼違心的話他更不能說。
就在術赤左右為難時,兄弟察合臺卻搶過話頭,替大哥『解圍』,察合臺當著成吉思汗毫不客氣地揭術赤的短,叫了起來:『我們能讓這篾兒乞惕的雜種管嗎?
』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可察合臺說話毫不留情面,一開口就揭人傷疤,矛頭對準術赤的痛處。
術赤自尊受傷,與察合臺當面吵起來。
成吉思汗把察合臺罵了一頓,聲稱術赤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讓察合臺不得放肆。
察合臺的囂張氣焰雖然被壓下去了,但他堅決反對讓術赤當繼承人。
既然自己當不成繼承人就推薦了跟自己關系好的三弟窩闊臺。
如果不是成吉思汗鎮著,兩人早就拔刀相向了。
察合臺否定了術赤,自己就是長子,但他也有問題。
如果說術赤是出身決定命運的,那麼察合臺就是性格決定命運的。
不過拖雷一家從不對術赤一家說奚落的話,而且認為術赤就是成吉思汗的親生兒子。
拖雷明確支持術赤,兄弟們陷入了紛爭。
正因為這次立汗繼承的原因,使術赤覺得父親的不喜歡,兄弟的排斥,讓術赤徹底傷心,此後留在他的欽察汗國,不願回蒙古。
術赤也把對自己血統的自卑轉化為對拖雷系的支持。
術赤死前特地叮嚀兒子們不爭汗位,但一定要善待四叔拖雷,一切以拖雷系為重。
其實,成吉思汗也是愛術赤的,隻不過心裡就是過不了那道陰影,直到死都沒有反駁術赤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一直強調『術赤是我的長子,我的長子是術赤』,也是想把愛意給術赤,彌補對妻子孛兒帖的虧欠。
盡管在史料沒有明確說術赤就是鐵木真的兒子,但從史料中的蛛絲馬跡推測出,孛兒帖在被擄走時的時間應該已經懷有身孕。
術赤確實是成吉思汗的兒子
長子術赤是成吉思汗的兒子確實無疑,可以從以下幾個細節中找出術赤血統的真相:
第一,被擄時已有身孕。
在《蒙古秘史》中,孛兒帖被擄走時那段,看到鐵木真家裡有九匹馬,鐵木真騎馬逃走後,身為侍從的博爾術和者勒蔑都有馬騎,母親訶額侖抱著小閨女騎一匹馬,妹妹乘坐一匹,四個弟弟各騎一匹,家裡還有一匹作為從馬,為什麼孛兒帖並沒有騎馬逃跑,卻藏在剪羊毛的馬車裡呢?
真相隻有一個,就是孛兒帖被蔑兒乞兒擄走的時候,就已經懷有身孕了,而且月份也不小了,雖有馬騎著逃跑,但她知道有身孕不適合騎馬顛簸,隻能藏在剪羊毛的馬車裡,這才被蔑爾乞軍攔截的。
第二,被擄走時候和營救時間段。
秘史記載豁阿黑臣面對追兵問時,老婦豁阿黑臣說:『我是鐵木真的仆人,到他家裡剪羊毛,如今要回自己家裡去』
蒙古人剪羊毛的時間是在每年的六月中到七月中之間的一個月,一年僅此一次,也就說孛兒帖是在這個時間短被孛蔑兒乞人擄走的。
孛兒帖被擄走後三天,鐵木真才逃了出來,並跪地祈禱救回妻子。
之後帶兄弟們住在土拉河黑林,目的就是找克烈部王罕借兵攻打蔑兒乞,兩地來回大概要半個月。
隨後又去向居住在豁兒豁納黑主不兒地方的札木合救援,鐵木真居住的不二吉之地,距札木合居住斡難河中遊,來回也要半個月。
得到札木合的回復,再去通知王罕,又一個來回又是用了半個月,各自用五六天進行戰前準備,隨後三家在斡難河源頭的孛脫罕孛斡隻地方會合,又用一個星期時間。
三家會師日夜兼程,從孛脫罕孛斡隻到達勤勒豁河結笩渡河,來到蔑兒乞人居住的不兀剌草原《今蒙古色愣格河畔》襲擊了敵人。
從孛兒帖被擄,鐵木真脫險,來回借兵,三家會師,到夜襲蔑乞兒人一系列事件上看,孛兒帖是從六月中剪羊毛的時候被擄走,十月份底勤勒豁河還能結笩而渡時被救出的,所以孛兒帖呆在蔑兒乞部隻有四個月。
孛兒帖呆在被救出後就生下術赤,如果被擄走時沒有懷孕,短短四個月時間怎麼可能生出孩子?
隻有一個可能她被擄走時已經身懷六甲,才在四個月後被營救時產子。
第三,鐵木真對孛兒帖的態度。
蔑兒乞部落被打敗,三家分得戰利品,鐵木真在蔑兒乞人的營地找孛兒帖,孛兒帖聽到前來營救她鐵木真的喊聲時,從車上下來,上前捉住鐵木真的馬韁繩,鐵木真在明亮的月光下,看見了挺著大肚子的妻子,鐵木真並不在乎,猛然撲過去與她相擁。
在途中快要臨產時,鐵木真也有疑慮,畢竟第一次當爹,不敢確定這孩子真是自己的,畢竟孛兒帖在蔑兒乞部落待了半年多。
正是因為術赤降生的突然,鐵木真還沒有做好當爹的準備,所以才在喜悅中戲稱為『不速之客』,取名術赤。
加上鐵木真樹敵無數,總是有些人利用術赤的身世嚼起耳根報復鐵木真。
再說鐵木真立窩闊臺為汗而非長子術赤,這也是讓所有人對術赤的身世產生了動搖。
但在察合臺罵術赤是蔑兒乞人野種時,鐵木真還呵斥察合臺,別說這話傷了你母親的心,所以說鐵木真非常在乎妻子孛兒帖感受的。
要知道,以鐵木真愛恨分明、對敵人斬草除根的性格,如果術赤是蔑兒乞人野種,他怎麼可能如此厚待術赤,分配家產時,除了拖雷外,都超越諸弟;分封國土時,又是術赤的疆域最大。
鐵木真不傻,他是替蔑兒乞人打江山、為別人做嫁衣的人嗎?
寫到最後
其實,關於術赤的血統問題並不復雜,他就是鐵木真和孛兒帖生的兒子,孛兒帖被擄走時就已經有身孕,鐵木真不遺餘力求告王罕和札木合借兵,就是為了救出它娘倆。
鐵木真對長子術赤也是悉心培養,給他獨當一面的機會,雖對這個兒子的感情曖昧不清,但總體還是不錯,該分配的家產分了,該分封國土也分了,一樣都沒落下。
隻不過,孛兒帖被擄走的事成為察合臺攻訐術赤的污點,就是大家始料未及的事了。
至於後來將術赤和拖雷摒棄在外,選擇窩闊臺,隻因為他合適,鐵木真的四子中,最會玩政治玩陰謀就是三兒子窩闊臺。
因此為了蒙古帝國的大業,哪怕老大術赤的軍功多麼卓越,哪怕多麼疼愛幼子拖雷,他還是不顧幼子守灶的習俗立老三為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