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鞅白起張儀,都是秦國功臣,為何商鞅白起被殺,而張儀卻逃了?《網路歷史》

商鞅、白起、張儀,三人身份各不相同,商鞅是改革家,白起是軍事家,張儀是縱橫家。

盡管身份不同,但他們都為秦國統一立下了汗馬功勞。

商鞅在秦國實施變法,增強了秦國的內核競爭力,使其一舉成為強國;白起長平一戰,重挫趙國,使其元氣大傷,加速了秦國的統一進程;張儀憑借自己的連橫戰略,出使六國,成功離間了六國關系,從而為秦國統一提供了戰略方向。

但是,他們三人的結局,或者說,在那個激烈變動的時代,極少有人能保全自己,在時代的裹挾下,大多數人的結局都是慘淡收場。

在此三人中,商鞅被車裂,白起被賜死,唯有張儀活著離開了秦國。

那麼,張儀是有什麼秘訣,還是商鞅和白起太笨?

兩者都有。

張儀為人所不齒的『優勢』

張儀的確有著先天優勢,就是他的『喉舌』,這也是縱橫家的優勢所在。

但是張儀還有一點是別人少有的,那就是奸猾。

比如他去遊說楚國時,就是使用了欺詐的手段破壞了齊楚同盟。

張儀在秦國得到秦惠王的支持後,就開啟了他的連橫戰略,而且在他的遊說下,秦與魏、韓達成了連橫。

公元前313年,秦國在中原地區已占有兩個重要的進攻基地,一個是函谷關東北的曲沃,另一個是武關以東的『商於之地』。

『商於之地』是兩個地方,商指商縣,今河南淅川西南;於又稱於中,在今河南西峽東,兩地相鄰,合稱為『商於之地』。

商於原本是楚地,被秦攻占,成為秦向中原進攻的戰略要地。

張儀要推展『以秦、韓與魏之勢伐齊、楚』的策略,矛頭自然指向了楚國。

所以,當時的秦、韓、魏三國與齊、楚呈對峙之勢,而楚國為此調動了大量軍隊來應對這個局勢。

楚軍向北圍攻了曲沃和於中,並且在齊國的幫助下,拿下了曲沃,接著就要進攻商於之地。

而秦惠王不僅想要戰勝楚國,而且還想借此進一步奪取楚國的漢中地區。

張儀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出使楚國的,還別說,他的一張嘴動一動,楚國就此衰落了。

張儀對楚懷王說,秦王推崇楚王,最恨齊王,現在秦要伐齊,但楚、齊交好,如楚與齊斷交,秦王願獻出六百裡商於之地給楚國。

楚王果然答應了,待到楚與齊真正絕交後,楚王派人前去接受獻地時,張儀卻說隻有六裡地,還說楚王聽錯了。

於是,楚王大怒,興師進攻商於之地。

在這樣重大的外交事件中,張儀竟然使用了如此卑劣的手段,可見其德行之所在。

但是他的『緩兵之計』卻為秦國贏得了充分的備戰時間,使秦國在戰前取得了優勢。

秦國派出三路大軍,即東、西、中,其中的中路軍在丹陽大敗楚軍,斬首八萬,俘虜楚將七十多人,此後與西路軍會合,攻取了楚漢中六百裡地,設置漢中郡。

楚王因失漢中又大怒了,再發大軍襲秦,結果再次大敗。

這是秦楚兩國首次大規模的作戰,雙方都投入了大量的資源,直接關系到秦、楚兩國的興衰。

結果楚國在較量中敗北,而秦國大獲全勝,得漢中,使關中與巴、蜀連成一處,又延申到了中原,占有了重要據點,為此後進取中原提供了便利。

同時,這也是張儀推行連橫戰略的重在成功。

所以,從中我們也感受到,張儀的確是有兩把刷子的,但同時對他的不齒行為又倍感憤怒,由此產生對他有種愛恨交加的感覺。

而且張儀的不齒手段一直是他的慣用伎倆,在重大外交事件上是如此,在排擠同行時也是如此。

比如,陳軫與張儀同朝為官,二人為爭寵,互相詆毀。

張儀為了趕走陳軫,經常在秦惠王面前說他的壞話。

陳軫因公事經常出訪楚國,而楚王待他又不錯,張儀就說他不忠於秦國,後來又誣陷他出賣秦國的情報。

陳軫為了自己的清白,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向秦王辯解,而秦王也越來越看重張儀。

在張儀強大的詆毀攻勢下,陳軫最終還是離開了秦國。

秦惠王死後,張儀不受秦武王待見,再加之他人品不好,群臣為報復他,群起而攻之。

張儀感到自己的小命不保,於是又心生一計,再次利用自己的『才智』誆騙了眾人。

他對秦武王說,齊王恨他,他去哪國必有戰事。

如果他去了魏國,齊國必然興兵伐魏,如此一來,秦國就可趁勢攻韓,入三川,出函谷關,逼近周都,周天子必然向秦俯首,這樣,秦王就可挾周天子以令諸侯,成就一代霸業。

秦武王信了,還派了三十輛兵車送他入魏,這樣,張儀成功脫身秦國投靠了魏國。

果然,他一到魏國,齊國隨後就來了。

魏王正在發愁,張儀卻說他有退兵之計。

張儀在逃離秦國時,就派人入楚,又以楚臣的身份進入齊國,然後遊說齊王。

說齊國伐魏正中秦國下懷,同樣把和秦王的話又說了一遍,齊王也覺得有道理,所以下令退兵。

就這樣,張儀在魏國又成為了相國。

由此,我們也看到,張儀作為縱橫家,強於言辭,為人奸猾,善用奸計,司馬遷說他是『傾危之士』,諸葛亮對縱橫家也有看法,他們『長於馳辭,不可以結盟誓』。

所以,做縱橫家風險很大,張儀的『奸猾』成為他逃離秦國的法寶。

商鞅死於『酷法』

在戰國列國變法中,真正運用變法對本國產生深遠歷史影響的,就是商鞅在秦國實施的變法。

秦國因地理位置偏僻,很少參加中原各國諸侯的會盟,在諸侯國當中並不合群;同時,又因長期與戎狄雜處,在文化、制度和經濟等方面都相對落後,所以,也一直被中原諸侯所輕視。

魏國在李悝變法後,國力猛增,向西推進,占領了秦之西河之地,這使秦國面臨巨大的壓力。

公元前362年,秦孝公即位後,憤於『諸侯卑秦,醜莫大焉』。

他想恢復秦穆公時代的霸業,遂向天下發佈求賢令,商鞅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進入秦國的。

商鞅在秦國先後實施了兩次變法,也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史記·商君列傳》載:『行之十年,秦民大說《悅》,道不拾遺,山無盜賊,家給人足。

民勇於公戰,層於私鬥,鄉邑大治』

從上述這段話中,我們也發現商鞅變法重在法治,在法制的保障下,才有了上述的情形。

而且,這段話描述的是民間生活,那麼,秦國的宗室貴族對商鞅變法又是一個什麼態度呢?

商鞅在秦推行改革二十年,最大的過失就是政令無法在宗室貴族裡推行,因為商鞅的法治嚴重削弱了舊體制下貴族們的既得利益。

比如,變法有一條,實行『軍功爵』制,有軍功的人可以封爵,而宗室成員也要遵守這一條,沒有軍功就沒有爵位,沒有爵位也就沒有封地、田宅,沒有榮華富貴。

軍功制廢除了秦舊有的以血緣世襲的傳統,改為以軍功受爵,而且這一條還是商鞅變法的核心環節。

如果你是貴族,你會反對還是支持呢?

沒錯,肯定是反對。

所以,在變法實施初期,國中『言初令之不便者以千數』,反對者還挺多,就連秦國的太子公子也違反了法令,怎麼處理呢?

商鞅倒是鐵面無私,太子不好處理,隻能師傅來替了,於是,把太子的師傅公子虔給處理了。

所以,後來太子,也就是秦惠文王即位後,公子虔等貴族群起攻擊商鞅,這其中有個人恩怨,但更多的是利益的爭奪。

商鞅變法和商鞅之死,隱士趙良總結的也很到位。

首先,他批評商鞅重法治,不重德行,將他與百裡奚進行了比較。

說百裡奚興國靠德政,而商鞅則是靠法治,施刑於民眾,以嚴刑峻法去鎮壓百姓,這是積怨蓄禍。

趙良是個儒生,他認為道德教化對百姓的影響比法令更為深刻。

所以,他把商鞅變法指責為旁門左道之術。

盡客趙良的說法有偏頗,但也暴露出商鞅變法的弊端,那就是酷刑。

比如,他對太子師傅的處理,先處以黥面,後來又割掉了他的鼻子,刑罰殘忍。

其次,趙良還指出了他身上的問題,說他『知法犯法』。

商鞅變法解散分封,收回貴族封地,使爵位與封土掛鉤,而商鞅本人卻占有十五座城的封地,這不是自己帶頭違法嗎?

趙良認為,商法不能凌駕於人治之上,秦法的制度化,這是商法的一大弊端。

商法的實施與執行完全是建立在秦孝公一人的支持之上,一旦情況有變,商鞅就有可能性命不保。

所以,趙良勸商鞅,早點退還封地,辭職回家。

就在商鞅與趙良交談的五個月後,秦孝公去世,隨後太子駟繼位,是為秦惠文王,也就是變法之初因犯法被懲罰過的那位太子。

冤家路窄,該來的還是來了,很快以公子虔為代表的舊貴族勢力,飽受商鞅鎮壓和懲罰的保守派,向商鞅發起了一系列反攻。

商鞅此時才想起逃離,為時已晚,最後被迫逃亡。

在《史記·商君列傳》中,說他套到函谷關,想住店,結果沒有『身份證』無法入住,因為在商法中規定,投宿而沒有驗證的,要遭連坐之罪。

之後,他又想逃到魏國,結果到了邊境也被拒了,因為他曾經欺騙過魏國的公子卬而破大敗魏師。

最後,說他回到封地,隻能造反了,結果被抓,處以車裂之刑。

如果商鞅如趙良所言,變法中途退出,雖保得一命,但秦之變法必敗。

所以,從秦國利益上來說,商鞅是秦的大功臣,而且在他死後,秦惠文王延續了他的改革,這也充分說明,他的變法對秦的重要性。

但是,他是法家的代表人物,好『刑名之學』,『酷法』也為他的死埋下了隱患。

白起死於內訌

白起在秦國的歷史上戰功赫赫,一生歷經70多次,攻下大小城池百餘座,被人稱為『常勝將軍』,他作戰經驗豐富,善於用兵,攻城略地,為秦國統一大業做出了巨大貢獻。

但就是這樣一代名將最後沒有戰死沙場,卻在了自己人手裡,這不得不說是一場悲劇。

他的死與秦王有關,與范雎也有關。

秦國當時由秦昭王當政,武有白起,文有范雎;白起對外能征善戰,范雎則能把控大局,提出遠交近攻的戰略。

原本秦國在此二人的作用下,可以加速稱王的腳步,但在那謀略家輩出的年代,一不小心就會被忽悠,范雎就是個例子。

長平之戰後,秦國沒有繼續攻打趙都邯鄲,而是選擇了停滯。

至於為什麼,都是謀士們搞的鬼。

趙國聯合韓國,派蘇代去秦國當說客,拉攏秦相范雎,而范雎出於個人利益接受了蘇代的賄賂與勸說。

蘇代的遊說並不高明,他說秦國一旦攻下邯鄲,那最風光的人肯定是白起,和你范雎沒啥關系,功勞也肯定是白起的,到時,你隻屈居白起之下,看人臉色行事。

范雎原本是個平民百姓出身,好不容易得到秦王的賞識,在秦國做了秦相之位,風光了一下,怎麼輕易讓人奪了風頭呢,這種事兒是萬萬不能發生的。

於是,范雎就向秦王進言,要求停戰,接受韓、趙的割地求和,秦王也同意了,但是這事兒卻沒有征求白起的意見,白起在前線士氣正盛,一聽要撤兵,眼前大好的局勢就白白丟了,心有不甘。

後來得知出此下策的人是范雎,心中對范雎的怨氣不打一處來,兩人從此結下了怨氣,而范雎在有意無意中做了趙國的『保護傘』。

公元前259年,秦昭王又想攻打邯鄲了,此時白起生病在家,無法出征,於是改派了王陵,結果王陵一下就損失了五個營。

白起病愈後,秦昭王便叫他再去攻邯鄲,白起提出了自己看法。

他說長平之戰秦軍也損失慘重,其他諸侯對秦也充滿敵意。

如果再大舉攻趙,各諸侯國必然派兵援助趙國,秦國很難取得勝利。

更何況,秦軍遠征趙國,造成國內空虛,也很容易讓人鉆空子。

所以,白起拒絕出戰。

白起的話也有道理,也符合范雎遠交近攻的戰略,雖然范雎也認同,但范雎為了打壓白起,在秦王面前又獻了小人讒言,使得秦王對白起產生誤會。

這樣,秦王與白起,范雎與白起,都產生了隔閡,最後白起出局也就成了必然。

所以,白起之死源於秦國內訌,而這種事情在那年月也是很正常的。

白起認為,他是穰侯魏冉的人,不受秦昭王信任,這也是造成白起人生悲劇的原因之一。

與范雎相比,秦王更加信任范雎,因為范雎幫他加強了手中的權力,那些王親貴族手中的大權都被回收了。

總之,商鞅、白起、張儀,三人之中,張儀能夠逃脫,主要還是贏在了他的身份上,縱橫家主要從事外交事務,常年奔走在各國之間進行遊說,見得世面多了,認識得人多了,對各個諸侯國也相當了解。

所以,他最後給魏王、秦王下個圈套,也符合縱橫家的氣質。

這也是他個人社交能力的體現,絕對是個牛人。

至於,商鞅和白起,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很為秦國著想,商鞅作為一個變革家是合格的,他沒有因為個人利益選擇中途退場,從而造就了秦國的霸業基礎。

而白起拒絕出征,也是站在秦國的現實基礎之上的結論,但他們卻都死於利益之爭,這也是那個時代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