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石山頭吟哀郢
東方朔《前154年-前93年》對屈原在頃襄王之世的放逐去向,寫《七諫·哀命》對《哀郢》進行了解讀。
『哀時命之不合兮,傷楚國之多憂。
』這實際是解讀《哀郢》之題是『傷楚國之多憂』
『內懷情之潔白兮,遭亂世而離尤。
惡耿介之直行兮,世溷濁而不知。
』解讀的屈原被遷的原因是『遭亂世』『世溷濁』,屈原在楚都不能容身。
『何君臣之相失兮,上沅湘而分離。
』解讀屈原南到了沅湘結合部,說明屈原『民離散』指的是君臣離散,也說明屈原『東遷』到的就是東南方向的沅湘結合部。
林庚先生從文本出發,認為『哀郢』並不是『破郢』,郢都並沒有被秦攻破,證據是屈原的『哀故都之日遠』,說的不是故都的陷落。
尤其是亂詞部分『冀一反之何時,鳥飛反故鄉兮,狐死必首丘,信非吾罪而棄逐兮,何日夜而忘之』,他認為《哀郢》的原因是屈原表達想回郢都而不能回的感情。
所以《哀郢》全文,主要是說屈原的流放路程和自己忠貞卻遭流放,想回郢都為國盡力卻不能回的憤懣之情。
本人覺得其言可信,分析基本到位。
如果屈原寫的是公元前278年的郢都東遷,理有描寫對秦軍的憤怒之詞,還會寫楚王東遷的情景,但沒有出現。
從『輯齊揚』開始,我們看到的就隻有屈原一家人的一條船在『浮』『順流』『上洞庭而下江』,可見林庚先生的分析沒有錯誤。
同時我們可以將九年推到他寫作的那一年,就是公元前269年,屈原遠離楚都27年,27年這麼長的時間,怎麼還記得『西浮』『順風』那麼多的水流細節?為什麼27年中隻寫了江介遺風和荒蕪的兩東門之事?從史料來看約公元前271~264年楚頃襄王二十八至三十五年,楚子思於壽春南興建芍陂,引水灌田,不憂水旱。
說明並無大事發生,此年屈原74歲或71歲,還會想回朝作為?這個時間節點,應該是楚國『還陽』的節點,屈原的憤懣之情如何發得出?屈原還會在此年沉江?明顯以278年的東遷來解《哀郢》的東遷是不能自圓其說的。
實際上屈原《哀郢》發憤懣之情,跟頃襄王不理朝政有關。
根據荊楚網《楚國大事記》:『約公元前291~288年,楚頃襄王八至十一年。
客歌於郢中,始歌《下裡巴人》,屬而和者數千人;既歌《陽阿薤露》,屬而和者數百人;其為《陽春白雪》,屬而和者不過數十人;引商刻羽,雜以流微,屬而和者不過數人。
頃襄王好色,不使風議,民多昏亂,其積至昭奇之難。
』
這樣的一個楚王,屈原不憤懣有可能麼?
據此推斷,《哀郢》有可能作於公元前288年冬至287年春。
那麼屈原此年到底身在何處呢?
1、
從《哀郢》來看,郢都發生了『百姓之震愆』的重大事件,這就是公元前296年,『懷王死於秦,秦歸其喪於楚,楚人皆憐之,如悲親戚。
』屈原作《大招》哀悼懷王。
《太史公自序》曰:『懷王客死,蘭咎屈原』。
《屈原列傳》曰:懷王『竟死於秦而歸葬。
……楚人既咎子蘭以勸懷王入秦而不反也。
屈平既嫉之,……令尹子蘭聞之大怒,卒使上官大夫短屈原於頃襄王,頃襄王怒而遷之。
』這件事情才符合屈原一家人東遷的背景。
直接導致『民離散而相失兮,方仲春而東遷』。
由於史料中沒有記載懷王回國是公元前296年哪一個月,故而東遷的時間有專家定為前295年仲春。
根據筆者分析,定296年更加合公元前287年『合縱』的時代背景。
如果是前295年又跟前287年的『合縱』背景相沖突了。
屈原『遵江夏以流亡』,這個江夏合寫說明是江水分流夏水的相交之地,不是圍繞江夏打圈子,而江夏在郢都附近的夏首之處,而下遊處漢口是漢、夏、江三水相合之地,故而稱夏口,就像汨羅江入洞庭處稱汨羅口一樣。
仲春時節多東風、東北風而言,夏水段落是東北方向,容易逆風,而長江水到洞庭是東南流,很多河道是西南流,容易獲得順風。
故而屈原詩歌中多次出現『浮』『順流』的字眼。
加上屈原中途改變了東遷的主意,而『運舟』向先祖故地熊湘而行,於是就『上洞庭』,落腳之地就是『大墳』。
對於『江夏』的地域概念《坤輿典第八十三卷輿圖部匯考四十一唐十五》雲:『江夏郡東至尋陽郡六百裡。
南至巴陵郡七百裡。
』可見唐代江夏的概念還在巴陵《嶽陽》北。
屈原在江夏處選擇長江道而行也符合『遵江夏』的概念。
配合後面『上洞庭』,但此洞庭不是洞庭湖,而是洞庭之野,或者是屈原心中所認定的洞庭山《《拾遺記》確定的磊石山》、熊山,說明屈原是從嶽陽北『江夏』抵達汨羅淵洞庭。
『出國門』先『發郢都』『去閭』離開家,帶著家人。
具體時間是『甲之晁』,出發地是『郢都』,首先的目標是『閭』,到家中。
『去閭』就是接了家人離開老家,所以『民』指屈原的隨從和自己的家人,因為屈原通篇並沒有描寫民眾離散的情形,說的是自己一個人的事;隨從跟隨屈原到南方,也是跟家人離散。
《楚辭》中沒有看到屈原思念家人的作品,說明家人此次跟在身邊,這是郢都之事。
入江後『楫齊揚』,『齊』說明是眾人下漿,隨從、家人同行無疑。
『楫齊揚』的人則是屈原帶來的船夫,帆船的可能性很大。
也說明屈原的三閭大夫待遇和特權並沒有取消,『遷』有可能就是異地任職了。
在江夏連接處前面有一節向東行的逆風江道,不齊楫是走不動的。
正好說明是東風為主,風阻較大。
路上屈原在船夫的槳聲中,『哀見君而不再得』,望著岸邊高大的『楸』樹而聲聲嘆息,然後淚流滿面。
可見這是悲傷懷王的舉動,懷王已逝,想見到他已經不可能了,頃襄王他還是有機會相見的,但事實上沒有見到。
屈原在悲傷中,過了夏首又向西浮,回頭看著龍門消失不見。
在漫長的水域中,他心緒不解,不能釋懷,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到哪個地方去。
地圖上看從郢都進入江夏兩水交界處,過了夏首後,有個彎道,西南而流。
屈原『過夏首』『西浮』。
對此句徐文武《『夏首』今何在》詳細考證為:『在荊江的鹽卡、木沉淵一帶,是一處由東向西轉向的‘曲江’。
乘船經過這一段荊江時,船頭正好是折向西行了。
屈原所謂‘過夏首而西浮’正是真實地描寫了荊江的鹽卡、木沉淵一帶江流走勢。
』
為什麼屈原稱為西浮?此節是向西南方向而行,是順東北風之故。
順風順流,所以這節河流正好。
本人認為徐文武考證可信。
『將運舟而下《北》浮兮,上《南》洞庭而下《北》江。
』『運舟』指必須調轉船頭改變往東方向,從舊河道西垂直向北《下》,從北而浮《舊河道東》,浮就是順風,先北,後轉向西南方順風而『浮』《故道一節》,又垂直向南『上洞庭』,這節河流正好到了東部長江入洞庭之野的河流段落。
不過此處上就是南方,下就是北方。
馬王堆出土的漢代地圖均為上南下北的構圖,可證。
說明屈原已經到了今天洞庭之北。
之後又『而下江』就是北向,到夏浦。
背之又順江南行。
很多研究者對上洞庭而下江不解,因為後面出現『背夏浦』。
看完這張圖,應該豁然開朗。
『上洞庭而下江』的正確釋讀應該是順江向南到了洞庭之野,又北上順長江而行,這節圖片上河道有兩次這樣的回合。
第一次說了上洞庭向南,第二次說了『背夏浦』向南。
朱熹註:『時未過夏浦也。
故背之而回首西鄉,以思郢也』
楚『鄂君舟節』沒有出土之前,難倒了很多學者,舟節的記載而言是『上江,通四水』,『徒《涉》江,入湘,就誓,就洮昜,入耒,就郴,沅、澧、油。
』上江就是南江,先秦並沒有洞庭湖,隻有洞庭之野、洞庭山。
所以這節江,是江夏與巴陵的分界地,北為江夏南為巴陵,就是屈原『背夏浦』而進入的上江就是南江,今天的北洞庭水域。
從江《北洞庭》入湘《南洞庭》,先秦無洞庭湖,說明北洞庭就是『徒《涉》江』的江流水域,專家翻譯成上江,是正確的。
北洞庭在江的概念中。
從屈原『上洞庭』而言,上江就是徒《涉》江入湘,徒《涉》則有南向之意義。
《漢書·地理志》記載:『湘水北至下雋《嶽陽》入江。
』就是在嶽陽境內入江,中又記:『北地郡,秦置。
』『上郡,秦置。
』上郡,就是南郡之意。
上稱南下稱北大體是戰國至漢的判斷方位。
《水經註》:『湘水左《西》則沅水註之,謂之橫房口,東對微湖,世或謂之麋湖也。
右《東》屬微水,即《經》所謂微水經下雋者也。
西流註於江,謂之麋湖口。
』麋湖就是今天的漉湖,在磊石山西北,麋湖口是新墻河入湖口。
今天的入湖在楚時就是入江。
『鄂君舟節』的『上江』就是南江的概念非常重要,因為這涉及屈原《涉江》的出發點在什麼地方『濟江湘』的問題。
『上江』之稱就是解開這個地點的密匙。
洞庭是黃帝張樂的洞庭之野,是河網密集的平原地帶。
湖南地質考古專家們均已定論。
童潛明教授也考證汨羅是東洞庭湖的沉降中心,並稱之為汨羅湖《實南北朝之青草湖》。
《楚辭》中找不到一個湖字,也可證明此地並沒有湖,隻有沅、湘、江。
湖最早出現在南北朝陰鏗的《宿青草湖》中,洞庭湖最早出現在初唐宋之問《洞庭湖》中。
磊石山是青草湖的地標,說明青草湖的前身是沅湘合一的區域。
《荊州記》:『巴陵南有青草湖,周回百裡,日月出沒其中。
』張修桂先生說:『舟節銘文水流交匯不及入湖,與《莊子》、《山海經》、《漢書·地理志》所載—致,互為佐證,則先秦兩漢時代的洞庭平原景觀,客觀存在,無可懷疑。
』楚時沒有洞庭湖,那麼《山海經》所記:『湘水入洞庭下』中的洞庭就是洞庭山。
《拾遺記》將磊石山稱為洞庭山,是很有道理的,今天的概念也是湘水從磊石山下入洞庭湖。
不正好說明磊石山就是洞庭山?『入洞庭下』不就是洞庭山下入江?
2、
屈原的目標是『去終古之所居兮,今逍遙而來東』,『去』可以解說為離開,當然也可以解說為到和方向。
這個所居在洞庭東部,順著長江南流『上江』東岸線而來,所以稱來東;終古之居,就是先祖所居之地,這就是『熊湘』。
即羅子國的熊山《磊石山》和湘山《黃陵山》之地《詳論見本人《熊湘山考》》,自己最後自沉的『首丘』。
蔣驥雲:『熊湘實此』
『上江』西南流,風為東北風,順風順水,逍遙而來東,十分吻合。
如果繼續向東北而行則是逆風而行,何有逍遙而來之感。
嶽陽也在郢都之東,方位也並沒有錯誤。
『羌靈魂之欲歸兮,何須臾而忘返。
』 我的靈魂時時都想著歸去啊,哪會片刻忘記返回故鄉?這個返說明是要向北而行,說明他到了南方。
因為要返的地方是江夏。
『背夏浦而西思兮,哀故都之日遠。
』他背對著夏浦而西思郢都國事和家鄉,哀傷著故都一天一天離得越來越遠。
此句意思方向感很強,背對夏浦,向南而行,這是從北向南走。
如果是向東北而行,則是『面夏浦』,屈原解說是相當清楚的;說明屈原『下《北》江』後又進入了『上《南》洞庭』的江道,到了目的地『大墳』。
『登大墳以遠望兮,聊以舒吾憂心。
』大墳本義是墳墓,特指在墳墓上封土成丘。
引申為堤岸、高地、高大等。
這個登上岸,就有結束此次行程的意義,那麼到了終點,這就是先祖故居之地,所以稱為大墳。
暗指到了洞庭磊石山這座洞庭山了。
磊石山今天海拔90多米,屈原時上有龍神祠,下有紀念黃帝的小招堤。
地理特征也非常符合這個『大墳』,還形如熊耳。
傳黃帝張樂洞庭之野時,登上此山作韶樂,十二隻雌雄鳳凰在東邊鳳凰臺上應律侶。
而此句屈原在汨羅淵寫《懷沙》末段有『舒憂娛哀兮,限之以大故』之句,則也是對此地的呼應。
『登』充分說明他在此地下船。
在這兒屈原西望洞庭原野,北望長江,西望沅湘合流。
正合他如下之語:『濟沅湘以南征兮,就重華而陳詞。
《《離騷》》』說明他從沅湘合流之地出發,到九嶷就重華。
進一步說明屈原居住的地方就是磊石山這個地方。
『令沅湘兮無波,使江水兮安流!《《湘君》》』長江與沅湘合流頂托,故而長江安流,正跟平江之名來源一樣。
『浩浩沅湘,分流汨兮。
《《懷沙》》』『臨沅湘之玄淵兮,遂自忍而沈流。
《《惜往日》》』此兩句就直接說明了汨羅淵。
而磊石山東就是屈原自沉的汨羅淵。
東方朔《哀命》詩記屈原到沅湘後『測汨羅之湘水兮,知時故而不反。
傷離散之交亂兮,遂側身而既遠』解讀這個沅湘結合部在『沅湘之玄淵』之汨羅《淵》,磊石山周邊水域的羅淵。
後世確定為屈原區境內的河泊潭至磊石山。
此句更指明了此次的『上沅湘』乃與頃襄王的放逐有關。
那麼到了汨羅他居住在哪兒呢?《哀命》雲:『處玄舍之幽門兮,穴巖石而窟伏。
從水蛟而為徒兮,與神龍乎休息。
何山石之嶄巖兮,靈魂屈而偃蹇。
』此節解說屈原居住之境,有神龍出沒,是座石頭山。
這山在屈原區汨羅淵,就是磊石山。
此地有龍窩,也有翻流水,洞庭湖第一座洞庭龍神廟誕生之地,中國第一座屈原廟也在此山。
『念私門之正匠兮,遙涉江而遠去』說明屈原九年後從磊石山涉江,就重華。
『念女媭之嬋媛兮,涕泣流乎於悒。
』說明屈原《離騷》寫於《涉江》之後。
『哀高丘之赤岸兮,遂沒身而不反。
』說明屈原在高丘鳳凰玉笥山下投江。
後來晉王嘉《拾遺記.洞庭山》記載屈原隱居、沉江、立廟。
《長沙府志》直接將此標題改寫為《屈原隱居洞庭山》。
『洞庭山浮於水上……屈原以忠見斥,隱於沅湘……乃赴清冷之水。
……楚人為之立祠,漢末猶在。
……』懂些屈原歷史的人一看,就明白洞庭山說的就是磊石山。
屈原正是自沉磊石山下的汨羅淵。
這是《山海經》之後,第一個把洞庭山落入地方之山的記載。
比《水經註》洞庭山、君山、艑山並列不確定而記的記錄早100多年。
比後漢書也早100多年。
唐代後則將洞庭山名號落入君山,是因為有了地質大變化後,形成了洞庭湖的名號而來的。
從楚有『上江』之稱來看,洞庭山的位置也在磊石山。
從《山海經》洞庭山距夫夫山東南一百二十裡的地距來看,磊石山也正好。
夫夫山基本可以推斷為天井山,因其北為望夫山,大概因夫夫山而來。
兩湖平原立體地圖中天井山形如『夫夫』,立在中間。
說明《拾遺記》記磊石山為洞庭山,並不錯誤。
『湘水入洞庭下』,今天湘水也正好入磊石山下而入洞庭湖,說明洞庭的起點就在磊石山,故而後世稱磊石山與洞庭相通。
屈原在此洞庭山隱居、在此山下沉江,楚人當然率先在此山上立廟。
這很正常和真實,後來唐代開始對屈原尊封,皇帝敕封磊石廟《屈原三閭祠》為昭靈侯,這正是認定磊石山就是洞庭山。
汨羅江南邊的黃陵山,是可以確認的湘山,漢書《地理志》有『湘山在《湘水》北』的記錄,漢有司馬遷《史記》秦始皇赭湘山二妃祠的記載,北魏有酈道元《水經註》唯一一座黃陵二妃廟的認定,有張纘《南行賦》黃陵、赭山的統一認定論,唐有韓愈以上三者統一而錄的《黃陵廟記》。
所以《一統志》記:『黃陵山一名湘山。
』而唐代之前是沒有文獻認定君山為湘山的,記君山為湘山是宋代的《方輿》。
湘山確定為黃陵山,磊石山理所當然就成了熊山。
形如熊,也形如熊耳。
『黃帝南至於江登熊湘』,黃帝過『上江』登上的第一山當然是磊石山。
說明屈原先祖熊繹所封『熊湘』就是嶽陽到長沙的區域,而羅子國地是其中心地帶。
屈原在此起崇國之情,居住在此也理所當然了。
兩千多年來從來就沒有人正確論證過熊湘山,所以就注意不到這個『大墳』之地是《哀郢》的落腳之地,全因把陵陽當成了地名。
縱觀《楚辭》明確沅湘結合部的有《離騷》《湘君》《湘夫人》《懷沙》《惜往日》,獨寫沅水的是《涉江》,隻涉及湘水的有《漁父》。
因此也說明沅湘結合部的磊石山一帶就是屈原的常居之地。
所以賈誼司馬遷才依據『沅湘之玄淵』『沅湘分流汨兮』『羅淵』確定了一個屈原自沉的汨羅淵。
《拾遺記》也雲屈原隱於沅湘。
『哀州土之平樂兮,悲江介之遺風。
』一見這片安樂的土地悲心又起啊,可憐大江兩岸還傳承著古樸而獨特的遺風。
平樂,說明這片土地並沒有過戰爭的騷擾,歷史上除了發生在屈原之後的秦滅洞庭、五渚的一次記錄,楚史及其他史冊中再也找不著羅子國地有戰爭的記錄。
說明這片土地自熊繹起,就是楚國牢固控制的後方基地。
《湘陰縣圖志》記:『黃帝封子張渤於羅。
』羅地早在遷羅1500多年前就是楚人的先祖之地,後三苗到此,禹帝滅三苗,剩下零散部落。
熊繹受封時,此地部落均已『率服』熊繹,故而周王作順水人情封了熊繹這片包括洞庭東部的『荊蠻』之地,都丹陽。
而洞庭西部都是楚國後人陸續『占』下來的,這就很說明問題的,這也是楚文王敢遷羅於此地的底氣。
介,此字始見於商朝的甲骨文。
本義是鎧甲。
後引申指特立;也引申為特異的意思。
也通『界』。
江界,就是江與沅湘《洞庭山》之界這個地方。
就是上江與湘水交界之地,汨羅的地理特征就相當符合了。
相關史料記載:南郢之邑,沅湘之間,民欲信鬼而好祠,祠必歌樂鼓舞,以娛諸神。
屈原放逐,愁思沸鬱,屢見祭祀之禮,歌舞之樂。
因作《九歌》。
楚人信奉之鬼神多而雜,既有太一、東君、雲中君、湘君、湘夫人,也有風伯、雨師、司命、司禍、地主,還有高辛、軒轅以至伏羲、女媧。
楚貴族常求巫、問卜,死後下葬必置鎮墓獸等儀具,意在驅鬼辟邪。
這就是『遺風』。
當然包括了三苗巫風和『江傳二女遊《張說》』的端午競渡等風俗,不上岸居住下來了解情況屈原不可能有此語,而此語在『陵陽』之前,說明此地才是屈原居住了九年的地方。
親歷過高山峻嶺的屈原,沒把海拔才90多米的磊石山當成山,於是把它叫成大墳。
說明屈原到此磊石山沒有名字,因為先祖屈瑕之關系,屈原不願意提羅,《楚辭》中也不見羅山、羅水,但卻是屈原心目中認定的洞庭山。
嘉靖《湘陰縣志》有記『蕭婆鎮前後有屈潭』。
今在沅江屈家潭區,其鎮更名肖波鎮,潭東不遠就是沅水草尾湖,位於磊石山西北十一公裡處《沅江水域》後改稱屈家潭,相傳是屈原家人及後裔居住於此的地方。
跟《哀郢》登『大墳』後了解民情風俗,並居住九年相對接;可以證明屈原《哀郢》去『閭』的意圖就是接到了家人,一同到了磊石山這個『大墳』附近。
汨羅地區發現的大量文物以楚文物為主體,也充分說明了這個問題。
這至少說明,《九歌》之中大多數作品在汨羅淵寫成或完成,其中《湘君》《湘夫人》《山鬼》《河伯》等有地理特征和文化特征可證。
3、
『當陵陽之焉至兮,淼南渡之焉如?』意思是當陵陽仙到此河網密集之地啊也不知道南渡到何方。
這個南渡是繼續向南行走的意思是無疑的,反映的是屈原想離開這個地方,卻面對浩淼的沅湘水域不知所措。
《長沙府志記》:《水經》曰:青草湖,亦謂之青草山也。
或曰:湖,北連洞庭,東近磊石,茭葦生焉。
故水涸,則青青彌望,非青草之謂也。
《常德府志》記:『洞庭湖,一名青草湖,其相連諸湖,唯此獨大,則洞庭亦其總名也』說明沅湘交合之地的青草湖有著闊大的水域。
南渡,這是表達屈原在此待了九年,有了離開這裡向更南的方向行走的想法而已。
關於陵陽,王逸在《楚辭章句》中隻說『陵』,一作『凌』。
作波神解,就是水仙。
劉向所作《列仙傳·卷下·陵陽子明 》:『陵陽子明者,銍鄉人也,好釣魚。
』這裡陵陽是姓,此姓至今還有,此句說明陵陽地,舊名銍,後來因為陵陽子明仙人改銍山為陵陽山,改銍鄉為陵陽。
這都產生在漢代劉向之後的事情,說明屈原時代並無安徽陵陽地名,屈原怎麼可能穿越未來而寫陵陽地呢?所以後來解陵陽為地名者,是錯誤的。
汨羅湖《青草湖》正是九水匯入長江的入口,分支而來的河流眾多,河網密佈,是『浩浩沅湘』。
登上磊石山,可看到楚江分明的景象。
所以劉向《九嘆》之《離世》雲:『惜往事之不合兮,橫汨羅而下濿。
乘隆波而南渡兮,逐江湘之順流。
赴陽侯之潢洋兮,下石瀨而登洲。
陵鬿堆以蔽視兮,雲冥冥而闇前。
』此詩在汨羅後將陵陽解說為陽侯,就是陵陽侯,水仙、波神。
地點在汨羅和江湘交際之間,這個地方正是大墳磊石山之地,跟屈原《涉江》的出發地在汨羅『濟江湘』正好一致。
西漢·揚雄《反離騷》雲:『陵陽侯之素波兮,豈吾累之獨見許。
』這是跟屈原時代最近的語境,說明陵陽那個時代與水而說就是仙人。
南齊·謝朓《將遊湘水尋句溪詩》也雲:『既從陵陽釣,掛鱗驂亦螭。
』此陵陽不可能說謝朓從湘水跑到安徽去釣魚吧。
說明他們理解的《哀郢》『陵陽』也是這個故事。
從語境上而言,漢至南北朝解說屈原的『陵陽』都在說是仙名而不是地名。
宋洪興祖在《楚辭補註》中說:『前投丹陽郡,有陵陽仙人。
陵陽,子明所居也』。
對照劉向『銍鄉人也』,說明陵陽舊名就是銍鄉。
後人不認真索源,誤會至今。
洪興祖是仙和地並列而說,但後世多跟地說卻不跟仙說,是沒有考慮歷史已經穿越了1000多年的結果。
清代蔣驥首次將『陵陽』解為地名,並確定為今安徽省南部青陽縣以南的陵陽鎮。
蔣氏認為『《哀郢》從郢至陵陽也。
』但是,安徽的『陵陽』,離『夏浦』八百餘裡。
而他視『背夏浦』南向、『順風』『順流』而『浮』之西南向而不察。
故蔣驥的安徽『陵陽』說,完全是背道而馳。
趙逵夫先生說:可以肯定《楚辭》中的陵陽在江西省西部。
趙逵夫先生的江西『陵陽』,距離『夏浦』的路程更遠,約有一千二百裡水路,舟船也難以通行。
既與《哀郢》詩文不符;又與他自己的論點相悖,也不能成立。
況且他也沒有仔細分析屈原『運舟』改變方向是為了上《南》洞庭。
而東行,逆風。
屈原怎麼『逍遙而來東』?
林庚認為,『《哀郢》正是屈原九年放逐於鄂渚之後的作品』。
這一『鄂渚說』,與《哀郢》《涉江》的內容比較接近。
當然,從《涉江》的詩文看,更準確的說法,應當是在鄂渚的江南,嶽陽的『上江』也在鄂渚之內。
《哀郢》雲:『背夏浦而西思』,背就是背北而面向南。
上洞庭後如再到湖北,又是逆東北風而行,屈原又怎能『逍遙而來東』?
錢玉趾提出:『《水經註》說‘江夏有西陵縣’,西陵在今湖北黃岡西北。
西陵之陽可能也稱陵陽』此說與巴陵說類似,巴陵之南也可稱陵陽。
所以把屈原的陵陽仙人派到西陵根本是不正確的。
遊國恩認為,『陵陽現在不可考,並夾註:‘有人說即安徽青陽縣南十裡的度陽當大江之南,廬江之北但屈原行蹤未必至此’』。
馬茂元更否認『陵陽』是『地名』說:『舊作地名解,認為是屈原這次行程的終點,誤。
』的確,考古工作者在安徽青陽縣境內的陵陽一帶未發現過戰國楚墓及楚居民遺址。
綜合專家們的觀點,實際上我們應該聽從漢代南北朝文人們的定論。
陵陽是姓,是仙名,怎麼不可考呢?陵陽地名之爭,可以休也!隕陽汨羅之爭也就成無稽之談了!
陵陽不是地名,屈原上岸的地方就是大墳,這是詩中明顯記載的一個登陸地點,位置在『江介』,按《水經註》就是磊石山。
按漢書《地理志》在嶽陽與汨羅分界線不遠,最高的地方就是磊石山。
繼續分析,磊石山繼續加分。
實際上真的要按地名解說,陵陽也可以直接解說為巴陵之南,簡稱陵陽,或者就是此大墳之南,這不是大墳嗎?陵墓之南,也可以稱陵陽。
說明是屈原走到了大墳之南看南渡,不是向南而行嗎?屈原後面也明確了:『江與夏之不可涉』,就是不能涉了,說明北方和湖北他不可能再回,也充分說明他在南方。
『淼南渡』是此處廣闊的水域。
當也可解讀為擋,這就是擋陵陽之波到時。
這裡是屈原筆下的『玄淵』、『浩浩沅湘』之地,當時此地並沒有陷落,故而洞庭隻有此處有一個巨大的淵,就是瀟湘之淵,南北朝時叫成青草湖。
南渡是向南的渡口,此處鳳凰山磊石山就存在著與黃陵山之間的南渡,後來因屈原故宅稱為了南陽渡。
公元前689年,羅子國居此,就稱遷湘水之陰,可見羅城北的羅水就是一大片湘水,這就是江南之地,也是湘南之地。
『曾不知夏之為丘兮,孰兩東門之可蕪?』連大廈荒廢成丘墟都不曾想到啊,又怎能再度讓楚國兩個東門荒蕪?但很多專家又把這個東門扯進了郢都,說是郢都東門,把落腳地扯回了北邊。
讓屈原又回了一次湖北,為《涉江》『濟江湘』找到理由;屈原在磊石山此地難道不能『濟江湘』?嶽陽是湖南北大門,羅城、麇子城又何嘗不可以稱之為楚國的東門?
據考古報告,長沙楚城始建於戰國時期,說明羅子國遷入此地時,長沙是其邊陲。
吳起變法後,為解決小國移民問題和糧食問題,通過羅子國地才打通了長沙及其南土。
有專家認為長沙城建於懷王上任前後,所以屈原到達此地羅子國城市中心有上移傾向,羅氏貴族大多進入長沙。
另根據羅城考古報告,今羅城城墻也是戰國產物,但在城基下發現的文物大多是春秋時期的,說明羅國春秋城戰國時代荒蕪過《屈原到此城史近400年》,後來又進行了重建。
羅城也正是南郢的第一東門,楚國南統進入湖南的第一大門,言其東門也不為過。
這也就是屈原留下來的理由,決定守在這個東門,並重建這個都城,這絕對就不是一種巧合。
如果要說成是兩城,羅國地還有一個公元前594年前後的麇子城在巴陵,屈原來此相隔也有300年了,也可能荒蕪。
所以這句話,寫的羅子國地是最有考古依據的。
『心不怡之長久兮,憂與愁其相接。
』心中久久不悅啊,憂愁還添惆悵。
『唯郢路之遼遠兮,江與夏之不可涉。
』郢都的路途是那樣遙遠啊,長江和夏水不可涉。
這是說江夏已經難回,並不是說這次回到了江夏。
這是屈原思念故都之語,他太想回去了,但又回不了。
『忽若去不信兮,至今九年而不復。
』忽然間就被放逐,不被君主信任,至今九年多了而回不去。
思緒也就到了現實,說明屈原此時已經居住在此『江介』的大墳之地九年多了,那麼時間就是公元前287年。
4、
『慘鬱鬱而不通兮,蹇侘傺而含戚』至『眾踥蹀而日進兮,美超遠而逾邁。
』這一節是直接點名批評楚頃襄王的。
為什麼屈原會出現這樣的憤怒呢?
史載:約前291~288年頃襄王客歌於郢中,始歌《下裡巴人》,屬而和者數千人;既歌《陽阿薤露》,屬而和者數百人;其為《陽春白雪》,屬而和者不過數十人;引商刻羽,雜以流微,屬而和者不過數人。
頃襄王好色,不使風議,民多昏亂,其積至昭奇之難。
正是這樣,屈原在九年歷程後才會大罵頃襄王胸無大志,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東西。
說明屈原已經對頃襄王徹底失望了。
『亂曰:曼餘目以流觀兮,冀壹反之何時。
』 尾聲:放眼四下觀望啊,希望什麼時候能返回郢都一趟。
『鳥飛反故鄉兮,狐死必首丘。
』鳥兒高飛終要返回舊巢啊,狐貍死時頭一定向著狐穴所在的方向。
『信非吾罪而棄逐兮,何日夜而忘之!』確實不是我有罪過卻遭放逐啊,日日夜夜我哪裡能忘記我的故鄉!
此結尾很明顯地表達了屈原雖然找到了先祖故地,如果不是先祖故地他也不會在此一呆九年了,但還是希望回到自己的出生地終老,這就是東方朔所言屈原:『生於國長於原野』的國都之地秭歸。
綜合而論,屈原《哀郢》的走向而言,是先向正東,而後順風『浮、上、背』基本等都是西南行走方向,除了出門入江夏前用了『輯齊揚』是逆風向東外,全詩再沒有體現逆風而行的艱難,故而不可能北行,就是沒有經過夏水向北。
『上洞庭而下江』之後也沒有體現逆風之行,說明他們沒有進入漢口,而是直接從城陵磯到了洞庭山,所以這個大墳正是『上江』之南的磊石山。
此船這次也沒有進入湘水、沅水,必然是在此直接居住下來了,也就沒有到長沙,而且是一呆九年。
同時說明這個九年中屈原真正地隱居在此,此詩無湘也無沅,說明什麼呢?就是說屈原九年中並沒有涉四水的經歷,隻是對此地的遺風進行著研究,撰寫《九歌》為主,平時可能是幫助羅子國重建國都、親自主持玉笥山南陽祖廟、磊石山龍神廟、湘山黃陵廟《二妃》的祭祀活動。
故而『屈潭之左玉笥山,屈原棲此作九歌』的歷史記載是無誤的。
《拾遺記》雲:『屈原隱居洞庭山』,也沒有錯誤,是真實的,而不是虛構的。
正是因為此詩中無沅湘,就讓江北研究者想象活躍,陵陽地名之爭就應運而生,其實沒有必要浪費這個時間。
隕陽汨羅之爭,更是乾坤大挪移,漢江變長江,四水重安置。
漢水稱江是南梁《公元502年~557年》時代,菩提達摩首雲:『心裡能藏事,說向漢江濱』距離屈原沉江時間780年至845年。
與賈誼定論汨羅也有680年至745年的時間之差。
時光穿越,關公戰秦瓊。
有必要搞出這麼一出鬧劇?
屈原公元前293年在黃陵湘山作《卜居》《天問》,公元前292年在磊石山作《悲回風》。
經歷了一番激烈的『生死之掙』的思想鬥爭,特別是《悲回風》思抱石沉江,也可證明屈原居住在汨羅磊石山和玉笥山上。
根據歷史記載分析,屈原應該在公元前287年開始《涉江》。
就是《哀郢》罵完頃襄王後,又聽到了頃襄王的好消息。
原因是此年《楚頃襄王十二年》『蘇秦、李兌約趙、齊、楚、魏、韓五國攻秦,罷於成皋。
』這事傳到屈原耳中,這可是屈原堅定地認為『合縱』才能救國的策略啊,還不讓他高興地跳起來麼?也許從這件事看出,頃襄王又讓他有所期望了。
這一年『合縱』再現,是屈原樂於看到的事情,他也才會有強烈的想回朝效力的熱望,自以為頃襄王會召回自己,可一直等到秋天也沒有半點消息,心情也開始絕望。
他堅定地認為楚王已經放棄他了。
所以他問自己要南渡到何方,走動的念頭也起來了。
故而本能地想為自己的希望做些事情,也就是愛國的自覺實際行動,於是著華服《涉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