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胥和文種死於同一把劍嗎
吳國和越國是兩個敵對的國家,公元前496年,吳王闔閭就是死於兩國的『檇李之戰』。
闔閭是被越國人射傷的,回國後因為傷重而死。
他的兒子夫差即位後加緊操練士兵,要報越國射殺父親的一箭之仇,終於在兩年後打敗了越國。
越國即將滅國,由於越國君臣重賄卑辭,吳國內部的大臣伯噽受賄後又積極為越國說好話,吳王沒有滅亡越國。
越國僥幸得以免遭亡國以後,積極發展生產,鼓勵百姓生育,積極而又秘密地訓練士兵,終於在十多年後尋機打敗了吳國,並最終在公元前473年滅亡了吳國。
在這前後二十多年間,任吳國相國的是伍子胥,他協助吳王夫差打敗了越國,極力反對赦免越國,此後他時時刻刻都保持著對越國的高度警惕。
為越國奔走求得赦免的是大夫文種,定下滅吳大計的是他,代替越王治國理政的也是他,他是實際上的越國丞相。
正可謂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樣兩個敵對國的丞相,竟然都被他們各自所效勞盡忠的國君所殺,更奇怪的是,有一種說法,他們竟然死在同一把寶劍——屬鏤之下!
《伍子胥 圖片來源於百度圖片》
屬鏤寶劍原為吳國所有,吳王把他賜給伍子胥,讓其自殺。
伍子胥本來是楚國人,父、兄遭陷害被殺後逃到了吳國,吳王闔閭用他和孫武等人打敗了楚國,吳國一時稱霸,伍子胥也得到了重用。
夫差能夠當上太子,伍子胥起到了關鍵的作用,伍子胥的地位也進一步提高。
和越國議和以後五年《前489》,吳王夫差聽說齊景公死了,大臣們爭權奪利,新立的國君軟弱,就打算向北攻打齊國。
伍子胥認為越國才是吳國的心頭之患,心病不除,不易出兵北上。
兩人的治國政治理念發生了嚴重分歧。
夫差堅持出兵,在艾陵把齊國的軍隊打敗,同時震懾了鄒國和魯國。
這樣,伍子胥在夫差心中的地位就顯得不再重要了。
《吳王闔閭 圖片來源於百度圖片》
又過了四年《前485》,吳王夫差又一次北上討伐齊國。
越王勾踐帶領朝臣朝拜吳王,獻上了豐厚的禮物,夫差非常高興。
伍子胥卻勸諫說:『越國近在腹心之地,現在我們就是能夠戰勝齊國,就好比得到一塊隻是石頭的田地,並沒有什麼用處。
就像盤庚說的那樣,隻有將越國這樣的亂妄之人消滅幹凈,吳國才會興旺。
吳王夫差不聽,派伍子胥出使齊國。
伍子胥臨行前對自己的兒子說:『我屢次規勸大王,大王不聽。
我現在看到吳國的末日到了,假如你和吳國一起毀滅,這並沒有什麼好處』到了齊國,伍子胥就將兒子托付給齊國的鮑氏,然後回來向吳王夫差匯報。
如果吳國這時候僅僅有伍子胥這類的人也沒有什麼,可是,夫差身邊偏偏還有個小人伯噽,這個伯噽還非常想將伍子胥取而代之。
於是他就在夫差面前進讒言,說伍子胥這個人猜忌狠毒,不講情義,他不同意出兵攻打齊國是為了證明自己高明。
現在吳國攻打齊國取得了勝利,伍子胥就終止上朝,這是惱羞成怒的表現,大王對此不得不加以防備。
況且,我派人暗中調查,他已經偷偷地將自己的兒子托付給了齊國,希望大王對此早做應對。
吳王夫差說:『沒有你這番話,我也已經懷疑他了』於是就派使臣把屬鏤寶劍賜給伍子胥,逼其自殺。
伍子胥告訴他的門客們說:『你們一定要在我的墳墓上種植梓樹,讓他長大能夠做棺材。
挖出我的眼珠懸掛在吳國都城的東門樓上,來觀看越寇怎樣進入都城,滅掉吳國』然後自殺。
伍子胥死後,時時盯著越國的那雙眼睛沒有了,吳王夫差的耳朵邊也沒有了聒噪,他可以為所欲為地幹他想幹的事情了。
而伯噽也終於取代伍子胥執掌吳國的國政。
伍子胥死後三年《前482》,吳王夫差要在黃池與諸侯會盟,吳國的精銳部隊全部跟隨而去,國內隻留下老弱病殘,太子友留守。
勾踐詢問大臣范蠡和文種,現在可以進攻吳國了嗎?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勾踐率領大軍攻打吳國。
吳國國內沒有精銳部隊,難以抵抗,大敗,太子友也被殺死。
吳王夫差隻好派人帶著厚禮向越國講和。
勾踐也知道暫時還不能完全滅亡占有吳國,就同意了。
後來,越國越來越強大,而吳國越來越衰弱,勾踐此後多次攻打和圍困吳國,終於在前473年將吳國滅亡。
勾踐以同樣的方式處死文種
越王勾踐能夠滅亡吳國,得力於兩個才能出眾的大臣,軍事上幫他訓練士兵謀劃戰略的是范蠡,行政上幫他治國安民同時和吳國周旋的是文種。
滅亡了吳國,越國外無強敵,而范蠡卻離開了越國。
在范蠡看來,越王勾踐這個人,脖子很長,還長著一副鳥嘴,這樣長相的人隻能夠和人共患難,不能夠和人共享富貴。
范蠡到了齊國,他從齊國給文種發來一封信,信中說:『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你為什麼不離開呢?
』文種看了信,並沒有選擇離開,隻是稱病不上朝。
《范蠡與文種 圖片來源於百度圖片》
和伍子胥一樣,也有人詆毀文種,說他將要作亂。
越王勾踐就賜給了文種一把劍,說:『你教給我攻伐吳國的七條計策,我隻采用了三條就打敗了吳國,剩餘四條還在你那裡,你替我去先王那裡嘗試一下那四條吧!』文種一看,越王勾踐賜給他的這把寶劍竟然是屬鏤劍!文種於是自殺身亡。
在比較認可的史書當中,文種被賜劍自殺,並沒有正式記錄是屬鏤劍,隻是在另外一些史料和演繹類書籍當中這樣記載。
實際上這類記載也是可能的。
『屬鏤』是劍的名字,一把劍能夠被命名,這把劍一定是非常名貴,再加上他是為吳王夫差所有,吳國滅亡後,越王勾踐一定會得到它,也一定要得到它,因為它是真正的寶物。
假如勾踐得到了這把寶劍,他要殺文種用這把寶劍是再合適不過了,因為他要告訴文種一個道理:這把劍是吳王用來賜死伍子胥的,像伍子胥這樣功勞的人都被賜死,你文種難道還不應該死嗎?
的確,伍子胥在吳國的地位,越國的文種是無法和他相比的,不說功勞才能,就是把國王扶上臺這一項,文種就無法和伍子胥相比。
所以,勾踐如果真是賜給文種屬鏤劍,也是完全可能發生的。
但是,古今的人都把這種不一定拿得出鐵證的史料當作真實來對待,是這把寶劍反映了一個事實,伍子胥和文種受到了同樣不公正的對待。
這兩個人都是在各自所輔佐的君主實現了政治報復以後,沒有得到應有的封賞,反而連性命都保不住,又怎能不令人仰首嘆息!
從伍子胥和文種的命運結局可以看出,在春秋時代,奴隸制已經退出了歷史舞臺,但奴隸制思想的觀念卻仍然在不同的諸侯國家、在不同的人群當中繼續存在。
就像夫差和勾踐一樣,不管大臣們立下了多大的功勞,在他們的內心深處,仍然視這些人為『奴隸』。
但是,時代的前進步伐又不是哪個人能夠阻擋的,即便是夫差和勾踐,他們的最初做法也在適應著歷史潮流,伍子胥和文種,都不是本國人,這兩個人得到重用都在母國以外的國家,因為他們是人才。
隻不過有時候骨子裡的東西是難以改變的,當夫差和勾踐實現了某種目標,面對著利益的再分配,伍子胥和文種的劣勢就很快表現了出來。
伍子胥和文種,敵國兩丞相,看起來是死在同一把寶劍之下,實際上他們是死在同一種觀念、同一種制度、同一種處境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