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龍元年,當年邁體衰的武則天向還政太子、棄周復唐的目標逐漸走近時,卻出現了一場對於武則天、對於李唐皇室,甚至對於政變發動者本身都是一場悲劇的政變。
這次政變,除首謀是宰相張柬之外,還有崔玄珪、敬暉、桓彥范、袁恕己等官吏為其骨幹。
這幾個人對張易之、張昌宗兄弟弄權憤恨已久,所以很自然地走到一起。
很明顯,張柬之等人的政變目的,是乘女皇病重之機,以誅『二張』為名,逼迫女皇退位,擁立中宗李顯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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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變很順利,大體經過是
新年正月22日,張柬之、崔玄珪兩位宰相與桓彥范、敬暉等人率領左威衛將軍薛思行所轄右羽林軍500餘人至玄武門。
又派遣李多祚、李湛及太子李顯的女婿、駙馬都尉王同皎等人,到東宮迎接太子李顯亦到玄武門。
集合完畢後,隊伍斬關而入。
眾人擁著太子進至女皇臥室長生院,逼迫女皇讓位於太子李顯。
張易之、張昌宗兄弟被士兵當即斬首。
政變很成功,張柬之等人滿腹正氣、躊躇滿志,準備輔佐他們心中正統真龍天子,復興大唐,建功立業。
可惜,他們的手腕比女皇遜色多了。
女皇對政死,雄獅博兔亦盡全力,幹凈利落,洞察秋毫。
張柬之等人卻缺少這種果敢和洞察力,遲疑縮手,終成禍患。
二張被誅之後,洛州長史薛季昶曾勸張柬之、敬暉說:『二張雖鏟除,呂產、呂祿尚存,去草不除根,終會復生』
呂產、呂祿本是西漢呂太後之侄,在此借以喻諸武,薛季昶勸張柬之等人趁勢除掉武姓諸王。
但張柬之與敬暉對政變的輕易得手正自鳴得意,便輕松地說:『大事已定,還有什麼可憂慮的呢?這些人現在就像案板上的肉,還能成什麼大事!』
薛季昶一聽,氣泄大半,退後而嘆道:『如此一來,我輩恐無死所了』
朝邑縣尉劉幽也曾勸桓彥范說:『武三思還在朝中,公等終究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若不早圖,終為禍患,悔之不及』桓彥范也不在意,把此話當耳邊風。
高枕無憂沒幾天,情勢突變,變化的根源就在他們的正統天子和中興之主李顯身上。
中宗無才無德,是雖有賢臣也扶不起來的阿鬥。
中宗主政的第一招,就是讓韋後參預朝政。
韋後野心勃勃,儼然以武則天第二自居。
大臣們群起勸諫,但中宗鬼迷心竅,就是不聽。
武三思為人狡詐,韋後隨心所欲,兩人縱其淫欲。
武三思針對韋後想掌握朝政的野心,出謀劃策,深得韋後倚重,韋後又勸中宗重用武三思,以免為大臣所制。
由此,宰相之權事實上就操在武三思手中。
在中宗即位的第24天,武三思被任命為司空、同中書門下三品;武攸暨被任命為司徒、定王;武懿宗也受到重用,典掌軍權。
後又將武三思、武攸暨和張柬之等16人同稱為立功之人而賜以鐵券,規定如非反逆之罪,可恕十死。
張柬之等人這才發現不妙,但為時已晚,來不及了,他們數次勸中宗誅諸武,中宗都不予理會。
曰後,武三思和韋後說張柬之他們恃功專權,不利社稷,中宗信以為真,將張柬之、敬暉、桓彥范、袁恕己、崔玄玩等5人都封為王,罷其政事,調離京師,表面上不失為尊寵功臣,實際上是奪回了他們的實權。
武三思排除異己,拉攏那些被諸王壓制的人,於是,武三思和韋後掌握了朝廷大權,成了朝廷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張柬之等5王,終未能逃脫一死。
先是張柬之退回原籍為襄州刺史;敬暉也出為滑州刺史;袁恕己出為豫州刺史;桓彥范出為洛州刺史;崔玄珪為梁州刺史。
駙馬王同皎,目擊時事,心中不平,常與親友談及國政,多次指斥武三思及韋後,被武三思誣告『謀廢皇後』而被斬。
武三思隨後又誣桓彥范、敬暉等人與王同皎同謀,張柬之等人一月內一連三貶,最終流放嶺南。
張柬之與崔玄珪死於道,其他三人均被處死,死得很慘。
敬暉是被剮而死的;桓彥范被杖斃;袁恕己被逼吃毒汁不死,後被錘死。
五人被殺的時間是神龍二年(公元706年)七月,即他們發動政變一年半以後。
他們雖擁立了一個正統的皇帝,但他們自己馬上就死在了這個皇帝的手上,也就是死在他們的『功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