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是英雄輩出的年代,兩朝名將比漢末三國時期還多:十七史百將傳中,三國有十三人,隋朝有五人,唐朝有二十一人。
十七史百將傳中的唐朝名將,有我們熟悉的尉遲恭、李靖、李勣、蘇定方、薛仁貴、程咬金,卻偏偏沒有我們更熟悉的秦瓊秦叔寶。
按照《舊唐書》、《新唐書》和《資治通鑒》的記載,從唐高祖武德二年開始,秦瓊就成了當世第一單挑高手,在兩軍陣前人擋殺人神擋殺神未逢對手,尉遲敬德也是他手下敗將。
秦瓊之所以能成為天下第一高手,是因為隋朝末年的許多悍將,多數都被他們『自己人』幹掉了,如果他們都活到隋未滅而唐興起,秦瓊的武功,可能就排不進前五名了。
魏征負責編修的《隋書》,記載了當時公認或自認的四大良將:『煬帝之在東宮,嘗謂弼《賀若弼》曰:‘楊素、韓擒《韓擒虎,原名韓擒豹,字子通,魏征不厚道,為避李淵祖父李虎名諱,直接把韓擒虎的虎字給去掉了》、史萬歲三人,俱稱良將,優劣如何?’弼曰:‘楊素是猛將,非謀將;韓擒是鬥將,非領將;史萬歲是騎將,非大將。
’太子《楊廣時為太子》曰:‘然則大將誰也?’弼拜曰:”唯殿下所擇。
“弼意自許為大將』
楊素和韓擒虎、史萬歲分別為猛將、鬥將、騎將,賀若弼自認為是高人一籌的大將,這話有點不謙虛,當卻未必完全是吹牛,他們四位的戰功,遠在秦瓊尉遲敬德之上,後世的李勣和蘇定方,似乎勉強可與之相提並論。
秦瓊在唐軍主要負責沖鋒陷陣斬將搴旗,跟楊素韓擒虎無法相比,跟張須陀也不是一個級別——在隋煬帝大業末年,程咬金是東阿縣民團司令,秦瓊是正六品建節尉,張須陀是秦瓊直接領導,正式官爵是開府儀同三司《隋朝的開府儀同三司與大司馬、大將軍、太尉、司徒、司空『品並第一』》、持節、河南道討捕黜陟大使。
秦瓊和羅士信都是張須陀部下,我們把《隋書·列傳第三十六》和《舊唐書·列傳第十八》結合起來看,就會發現張須陀實際是為救秦瓊等部將而被翟讓李密圍殺的:『密與讓合軍圍之,須陀潰圍輒出,左右不能盡出,須陀躍馬入救之。
來往數四,眾皆敗散,乃下馬戰死……軍敗,須陀死之,叔寶以餘眾附裴仁基』
張須陀是死於瓦崗軍刀槍之下,楊素拱火架秧子,導致史萬歲被隋文帝在朝堂上當眾打殺《令左右暴殺之》。
楊素害死史萬歲,自己的結局也不妙——他似乎應該算是楊廣嚇死的:『素寢疾《病重》之日,帝每令名醫診候,賜以上藥。
然密問醫人,恒恐不死。
素又自知名位已極,不肯服藥,亦不將慎,每語弟約曰:‘我豈須更活耶?’』
楊素位高權重,楊廣隻能用軟刀子殺人,對賀若弼可就沒那麼客氣了:當時隋煬帝鋪張浪費,賀若弼和高颎、宇文弼在私下發了幾句牢騷,不知被誰告發了,於是賀若弼『坐誅,妻子為官奴婢,群從徙邊』。
頂級名將被楊家父子收拾得差不多了,隋朝還是有一些人能與秦瓊抗衡的,在《隋書·列傳第二十九》中,魏征記載了來護兒、張定和、麥鐵杖、沈光、魚俱羅等五大高手《該傳還有李圓通、陳茂、張奫、陳棱、王辯、斛斯萬善等人,但看起來武力值好像不如秦瓊高,就此略過不提》,這裡面的來護兒,並沒有被羅士信擊殺,也不可能被羅士信擊殺——他是賞識並厚待秦瓊的伯樂。
來護兒認為自己的警衛員秦瓊前程不可限量,在《舊唐書·列傳第十八》和《新唐書·列傳第十四》都有記載:”此人勇悍,加有志節《是子才而武,志節完整》,必當自取富貴,豈得以卑賤處之?”
來護兒本身就很厲害,所以他才能看出秦瓊終非池中之物。
在隋文帝楊堅時期,來護兒就打了不少惡仗,並積功受封上柱國、右禦衛將軍。
如果來護兒不死,秦瓊跟著他,肯定會給瓦崗軍或唐軍造成巨大的麻煩,而這個麻煩,卻被宇文化及及早除掉了:『江都之難,宇文化及忌而害之』
跟來護兒一起殉難的,還有一個『肉飛仙《不是江湖諢號,而是正史記載》』沈光,有野史和演義說沈光是秦瓊的好朋友。
按照《隋書》記載,沈光不但是一員悍將,而且還是個武林高手,輕功已經修煉得爐火純青:『從帝《隋煬帝楊廣》攻遼東,以沖梯擊城,竿長十五丈,光升其端,臨城與賊戰,短兵接,殺十數人。
賊競擊之而墜,未及於地,適遇竿有垂縆《粗繩子》,光接而復上。
帝望見,壯異之』
沈光以輕功著稱,麥鐵杖則是以神行聞名:『驍勇有膂力,日行五百裡,走及奔馬』
麥鐵杖在陳朝是個飛賊,他白天給陳後主陳叔寶當擎傘侍衛《有點像沙僧的卷簾大將》,下班後趁著夜色遠奔百裡打家劫舍,早上回來還不耽誤上班。
有人看見了並舉報,但是誰也不相信:『如此者十餘度,物主識之,州以狀奏。
朝士見鐵杖每旦恒在,不之信也』
麥鐵杖加入隋軍後以累遷車騎將軍、加上開府、右屯衛大將軍,不幸戰歿於遼東之役,不太靠譜的楊廣還為之流涕,並以重金贖回了他的遺體。
麥鐵杖位至上開府,其全稱是『上開府儀同大將軍』,也是一品官,享受同等待遇的,還有一位似乎比程咬金還勇悍的張定和。
正史中的程咬金善用馬槊而不用板斧,打起仗來比裴元慶的歷史原型裴行儼還兇猛,在與王世充作戰時,裴行儼中箭落馬昏迷不醒,程咬金單槍匹馬殺入重圍:『殺數人,世充軍披靡,乃抱行儼重騎而還。
為世充騎所逐,刺槊洞過,知節回身捩折其槊,兼斬獲追者,於是與行儼俱免』
程咬金是被馬槊刺穿了胳膊大腿還是腰背,新舊兩唐書都沒有明說,而張定和被刺穿的部位,在《隋書》中是有明確記載的:『先登陷陣,虜刺之中頸,定和以草塞創而戰,神氣自若,虜遂敗走。
上聞而壯之,遣使者齎藥,馳詣定和所勞問之。
進位柱國,封武安縣侯,賞物二千段,良馬二匹,金百兩』
張定和用草塞住傷口,聽起來都讓人渾身發冷,他的老婆要是知道『前夫』後來還受封上開府大將軍、驃騎大將軍,肯定會追悔莫及。
程咬金的兩任正室夫人都是大家閨秀《發妻是東阿縣令之女,續弦來自清河崔氏》,張定和的老婆《應該說是前妻》隻是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富家女:『平陳之役,定和當從征,無以自給《當時好像得自備馬匹兵器》。
其妻有嫁時衣服,定和將鬻之,妻靳固不與,定和於是遂行。
以功拜儀同,賜帛千匹,遂棄其妻』
很多人都認為唐高祖李淵和唐太宗李世民封賞功臣的時候很大方,其實隋文帝楊堅和隋煬帝楊廣也不小氣,封功臣悍將為上開府大將軍、上柱國也是連眼睛都不眨,咱們今天說的第五位悍將魚俱羅,在很多武俠小說中都出現過,他在隋朝也是一品大員、封疆大吏。
魚俱羅隋朝頭等悍將:『相表異人,目有重瞳,身長八尺,膂力絕人,聲氣雄壯,言聞數百步』,簡直就是一個會獅吼功的楚霸王項羽。
魚俱羅兄弟二人都是隋煬帝的心腹,弟弟比魚俱羅還兇殘:手下烤肉不香,就用竹簽子戳瞎眼睛,溫酒不可口,當場就割舌頭。
仗著楊廣的寵信,魚俱羅兄弟無人敢惹,最後還是那雙白內障的眼睛《有人說目生重瞳實際是嚴重的白內障》害了他們:魚贊服毒自盡,魚俱羅被『斬東都市,家口籍沒』
這樣盤點下來,我們發現隋朝並不缺少足智多謀能征慣戰之將:楊素、韓擒虎、史萬歲、賀若弼、張須陀等五大名將可與李靖李勣鬥智鬥勇而不落下風,張定和、麥鐵杖、沈光、來護兒、魚俱羅等五大悍將可與秦瓊、尉遲敬德、程咬金並驅爭先難分高下。
在來護兒和張須陀面前,秦瓊肯定會很謙虛很客氣,而我們在對比隋唐名將悍將在正史中的履歷之後,也不禁會產生這樣的疑問:如果隋煬帝楊廣帶著楊素張須陀等五大名將、來護兒魚俱羅等五大悍將聯袂出征,秦王李世民帶著李靖李勣秦瓊尉遲敬德程咬金等大唐名將迎戰,最終哪一方能贏得勝利?秦瓊的身份地位比不上隋朝五大名將,他跟五大悍將單挑,能打贏其中幾個?如果隋朝這十位名將悍將也參加好漢排名,秦瓊能位列第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