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宗天禧二年(1018年)五月,河陽三城(今河南孟州)節度使張旻向中央政府報告了一件發生在其轄區內的蹊蹺事:西京(今洛陽)近日有人盛傳看到天空中有一種奇怪的妖物,形狀如圓形帽蓋,夜間每每飛入人家,頓時變為大狼狀,傷及室內居民。
滿城市民驚恐萬分,每到入夜時分便關牢門窗,躲在隱蔽之處。
其中也有幾個膽大的,手持兵器,勇敢地捕捉妖怪。
當然,結果是一無所獲。
今天我們從張旻的報告中,明顯可以感到當地很有可能遭遇了UFO。
但當時不可能有今天這麼科學的表述,而隻能用妖魔鬼怪來形容。
由於這種妖物形如帽蓋,於是人們便望『形』生義,為其起了一個相當形象生動的名字『帽妖』。
宋真宗得報,為安撫穩定人心,迅速啟動一級應急響應程序:一面下詔,表示非常關切;一面派出以負責紀檢監察的侍禦史呂言為組長的事件調查工作組趕赴西京,調查西京留守王嗣宗隱瞞不報的失職行為。
除了運用行政手段平息事態外,宋真宗還祭出了傳統法寶—設壇祈禱消災避邪。
經過一番虔誠的折騰,事態總算平息了下來。
宋真宗剛想喘口氣,不料更大的麻煩找上門來。
西京發生『帽妖』不足一個月,東京《今開封》也鬧起『帽妖』,而且傳得有鼻子有眼:『帽妖』從西京轉移到東京,這回來者更加不善,前次隻是傷人,這次則是吃人。
傳言越傳越邪乎,弄得京師人心惶惶,『聚族環坐,達旦叫噪』。
更可怕的是,民間的恐懼情緒傳染到了軍隊,而且軍營的不穩情緒比民間還要厲害。
這下宋真宗真的坐不住了,軍隊是國家的基石,軍隊一亂,國家還能好過?
回過頭來客觀地看,兩地雖然都鬧『帽妖』,但相比較而言,發生在西京的『帽妖』可信度較高,而發生在東京的『帽妖』,人為的謠言因素似乎更大些。
當然,也不能完全排除UFO確曾光顧過京師的可能性。
不過宋真宗可沒工夫考證是真有還是假有,他關心的是京師的安定和政權的穩固,所以認定當務之急是迅速阻止傳言的蔓延。
而要想立竿見影,就必須抓幾個妖言惑眾的典型嚴懲不貸,以此教育群眾,安定人心。
隨即朝廷發佈了懸賞捉拿謠言散佈者的告示,經人舉報,僧人天賞和術士耿概、張崗三主犯被緝拿歸案。
宋真宗指定起居舍人呂夷簡、入內押班周懷政對三人進行審訊,最終以『邪法』之罪在鬧市公開宣判,將三人斬首示眾。
其他幾個罪責不夠砍頭的同案犯被發配流放。
不難看出,較之西京的『帽妖』事件,宋真宗這回動真格了,不僅反應快,而且手段強硬,因而收到了良好的預期效果。
不過即使這樣,還是有一些『中毒』頗深的人寧願信其有,不願信其無。
重災區集中在當時的京師以南地區,這裡的人們依然在天黑後『重閉深處』,不敢正常生活。
應天府的父母官王曾想出一安定民心的高招,下令夜間一律打開裡門,開門迎『妖』;同時加強監控,對危言聳聽者發現一個抓一個。
還別說,這招挺管用。
其實妖怪本不存在,即便真有所謂的UFO,那也是偶爾才能撞見。
所以王曾這麼一放膽,反而什麼事也沒了。
據史書記載,打這之後,『妖亦不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