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師原本是汴京城內經營染房的王寅的女兒,三歲時父親把她寄名佛寺,老僧為她摩頂,她突然大哭。
老僧人認為她很象佛門弟子,因為大家管佛門弟子叫『師』,所以她就被叫做李師師。
過了一年,父親因罪死在獄中。
她又鄰居撫養長大,漸漸出落得花容月貌,皮膚白皙,被經營妓院為業的李媼將她收養,教她琴棋書畫、歌舞侍人。
一時間李師師成為汴京名妓,是文人雅士、公子王孫競相爭奪的對象。
最後連宋徽宗也聞其名而想一親芳澤。
高俅、楊戩自然慫恿宋徽宗,並信誓旦旦地保證不會走漏消息。
一見到李師師,宋徽宗就覺得這些年簡直是白活了。
李師師不卑不亢、溫婉靈秀的氣質使宋徽宗如在夢中。
李師師與高俅早就相識,見位高權重的高大人竟然對這位陌生的客人畢恭畢敬,心下疑惑,但可以確定這也是得罪不得的達官顯貴,於是殷勤侍奉。
從此宋徽宗對後宮佳麗視若無睹,隔三差五就以體察民情為由,出宮來李師師這裡尋歡作樂,有時還叫著大學士王黼同去。
李師師漸漸也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萬歲爺駕臨,怎敢不百般奉承!如今的李師師可非往日可比,身份雖然仍是名妓,卻也『名花有主』,有權勢的王公貴族也隻能望『師』興嘆。
可是偏有武功員外郎賈奕以前與李師師交情深厚,一日偶遇李師師,便去她家中留宿,酒後不免醋意大發,寫了一首諷刺宋徽宗的詞:閑步小樓前,見個佳人貌似仙;暗想聖情琿似夢,追歡執手,蘭房恣意,一夜說盟言。
滿掬沉檀噴瑞煙,報道早朝歸去晚回鑾,留下鮫綃當宿錢。
宋徽宗聽說後大怒,差點殺了他,最後還是貶到瓊州做了個參軍。
有一次宋徽宗生病,周邦彥趁著這個空兒前來看望李師師。
二人正在敘闊之際,忽報聖駕前來,周邦彥躲避不及,藏在床下。
宋徽宗送給李師師一個新鮮的橙子,聊了一會兒就要回宮,李師師假意挽留道:『現已三更,馬滑霜濃,龍體要緊』而宋徽宗正因為身體沒全好,才不敢留宿,急急走了。
周邦彥酸溜溜地添了一首詞: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指破新橙。
錦幃初溫,獸香不斷,相對坐調箏。
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豈知宋徽宗痊愈後來李師師這裡宴飲,李師師一時忘情把這首詞唱了出來。
宋徽宗問是誰做的,李師師隨口說出是周邦彥,話一出口就後悔莫及。
宋徽宗立刻明白那天周邦彥也一定在屋內。
臉色驟變,過了幾天找借口把周邦彥貶出汴京。
李師師為其送行,並將他譜的一首《蘭陵王》唱給宋徽宗聽:柳蔭直,煙裡絲絲弄碧,隋堤上,曾見幾番拂水,飄綿送行色。
登臨望故國,誰讖京華倦客,長亭路,年去歲來,應折桑條過千尺,閑尋舊蹤跡,又酒趁哀弦,燈映離席。
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剪,風快半篙波暖,回頭迢遞便數驛,望人在天北淒側。
恨堆積,漸別浦縈回,津堠岑寂。
斜陽冉冉春無極,記月榭攜手,露橋聞笛,沈思前事似夢裡,淚暗滴。
宋徽宗也覺得太過嚴厲了,就又把周邦彥招了回來。
宋徽宗玩物喪志,對邊境上的危機滿不在乎,終於在靖康之難成了俘虜。
金軍本想連李師師一起俘虜,但沒有成功。
宋朝南渡後,李師師的下落不明,有人說她捐出家產抗金,自己遁入空門。
有人說她被金軍掠走,吞金自殺。
也有人說她隨便嫁了個商人,後來在錢塘江淹死了。
另有一說:劉子翬就是劉學箕祖父(學箕也許正是從祖父那裡聽到了師師的傳說,才熱衷地為她的肖像題詞),死於紹興十七年(1147),做詩也許還要早四五年。
這時,李師師四十開外,又經歷了家國滄桑,說她『垂老』,並不為過。
至於說『垂老過湖湘』,顯然她又從浙中流徙到了湖南。
因而《宣和遺事》說她『流落湖湘間,為商人所得』,似乎是有所根據的。
謀生的手段依然是『縷衣檀板』,然而已無復當年的神采與風光。
在她那略含憂思的目光裡,是否在追憶宣和年間的『輦轂繁華』,眷戀著名動帝王的昔日輝煌,浮想起那個給國家帶來災難與動亂的風流君主?
其後,李師師不知所終。
災難與動亂將她也湮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