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恭帝也實在是一個可憐悲慘的人,三歲的時候,被掌權的奸臣賈似道,給扶上了皇位。
小小年紀,那些人就要他去承擔救國的大任,在他5歲《1276年》時,被元軍俘去元朝的上都。
他的一生,似乎註定要被人擺佈。
公元1274年《咸淳十年》七月初九,南宋的第六位皇帝,宋度宗趙禥因一生縱欲過度而去世了。
他沒有看到元軍兵臨城下,這一輩子他都在貪圖享樂中度過,把那些苦,那些該承擔救國的任務留給了下一代。
原本宋度宗駕崩,理應由他的庶長子宋端宗趙昰繼承皇位。
可奸臣賈似道卻偏偏要立嫡子繼位。
於是便將才四歲大的趙顯《1271-1323》給扶上龍椅,由謝太皇太後和全太後這兩位後宮之主垂簾聽政。
一個三歲的孩子他知道什麼,朝廷的一切大小事,還不是憑賈似道以及太皇太後他們說了算。
他這小皇帝,不過是這些人手中的傀儡或者大宋招牌罷了。
小小的龍袍裡,包裹著小小的身子,還有一顆什麼都不懂的心。
如今三四歲的孩子都能拍視頻,哈哈大笑,過著每天睡到自然醒的幸福日子,可他不得不早早起床被抱著去朝堂。
他每天上朝就坐在皇位上,看著朝堂裡那些跪拜的身影,看著跟太皇太後和全太後匯報著大宋眼下的情況後又迅速離去。
他不會懂什麼是洪災什麼旱災,什麼是奸臣忠臣,又什麼是元軍。
他不知道大宋被元軍拿下的四川在哪裡,也不知道被元軍奪下的漢陽、鄂州在哪裡,更不會知道宋都的建康又在哪裡。
咸淳十年《1274年》八月初十,接連下大雨,天目山崩裂,雨水洶湧流進,安吉、臨安、餘杭百姓淹死者無法計算; 九月初五,發米賑濟餘杭、臨安兩縣水災百姓,餘杭災害特別嚴重,再給米二千石; 十五日,免除遭水災州縣當年田租;月底,閩中旱災; 冬十月底,閩中發生地震。
咸淳十年九月,元軍向南宋發起了總攻。
十二月,伯顏率兵進逼鄂州,在青山磯擊敗宋將夏貴率領的鄂、漢守軍,漢陽、鄂州相繼陷落。
朝庭很亂,朝堂又很忙,可他每天隻能坐在那寬寬的龍椅上,在太皇太後和皇太後的引導教學下,點個頭說一句『準奏』。
他連什麼是『準奏』都不會明白,隻知道母親和祖母教他說什麼,就按照母親和祖母教的去說。
只要他說了,那就是聖旨。
與其說是他母親和祖母教的,還不如說是他母親和祖母聽從了賈似道的話,而遵從了賈似道的意思下的旨。
朝堂越來越忙了,朝堂中那些來往的人也越來越多了,吵鬧聲、爭辯聲,那是此起彼伏地。
太皇太後和太後耳朵都聽起繭子了,卻又對此沒有辦法。
如果趙顯有四歲前的記憶,那他一定會記得一個人,此人就是文天祥,如果他還明白什麼是忠臣,那他一定會知道文天祥就是大宋忠臣。
然而他不記得,他也不會明白,再說朝堂裡來往的人,他又能記住幾人呢?又能明白什麼呢?
終於,有一天他不再坐這尊龍椅了,也不用再看到那些忙碌的身影了,雖然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他似乎覺得以後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小孩子能想的除了玩和吃,不就是睡嗎?
無知的年紀,不懂何投降。
大宋抵不住元軍的猛勢,以至於讓元軍攻破了臨安,無奈之下,謝太皇太後隻能拿出傳國玉璽和降表,向蒙元投降。
如果全太後或者謝太皇太後,能夠組織兵力與蒙元抗衡,或許不至於投降,可就因為她們心裡想著,希望著蒙元能如遼金那樣子適應不了南方氣候,又或者滿足於大宋的稱臣納貢,如此大宋能再次向高宗皇帝那樣中興大宋。
又如果,朝廷在罷免了賈似道後,不用陳宜中這樣的『誇大話實膽小『的人為相,而是任用文天祥那樣的賢臣忠臣,或許時局又不一樣了。
然而,這一切沒有如果可言。
何況蒙元不是遼金,暗弱無主見的太皇太後也沒有重用賢臣抗元,另外蒙元的目地就是要滅宋。
因此即便任用賢臣,也頂一時,除非頂到趙顯長大,趙顯長大後,有他祖宗趙匡胤的魄力,有朱元璋的帝心,或許真能讓大宋延續百年。
當然,這不過是自我推測罷了。
公元1276年《德佑二年》正月初,這要是放在以前,必定是家家過春節,全國都沉侵在過年的歡慶中,可是臨安城上空卻是烏雲密佈,黑沉沉的。
沒我快一點歡慶氣氛,反而是顯得有些壓抑和沉重,因為元軍已經兵臨城下,圍困住了宋朝都城臨安。
二月初五,大宋朝廷向北元投降。
德祐二年《1276年》正月初五,派遣監察禦史劉祒奉表稱臣,上大元皇帝尊號為仁明神武皇帝,每年繳納銀絹25萬,請求保存疆土以奉祭祀祖先之禮;十八日,派遣監察禦史楊應奎奉上國印投降;二月初五,率百官在祥曦殿拜表,詔諭郡縣投降,元朝使者進入臨安府,封府庫,收史館、禮寺圖書和百司印符、告敕、罷除官府和侍衛軍;五月初二,在上都朝見元世祖忽必烈,降封開府儀同三司、瀛國公。
大宋在這一刻已經宣示著滅亡,然而卻有一部分大臣向南跑了,隻有一部分大臣還留在臨安城裡。
那逃跑的大臣,像文天祥、陸秀夫大臣等帶著逃到了福州,並於德佑二年《1276年》二月初五,也就是太皇太後帶領群臣拜表投降《xiang)北元的這一天,文天祥、陸秀夫等扶立七歲的趙昰《1269-1278》在福州稱帝,尊趙顯為宋恭帝。
史稱宋端宗,趙昰登基時已七歲,此時的他是比四歲登基,如今也才6周歲的趙顯要懂得更多些。
六歲的他不知道何為投降《xiang),隻知道祖母和母親都向人下跪了,他似乎也要對別人下跪。
或許,他知道一點點,可此時此刻已不是他能夠左右得了的。
去往北方,削發為僧。
公元1282年《至元十九年》,元朝中書省奏請皇帝,將瀛國公趙顯等遷移至上都,得到了元皇帝的同意。
於是,十一歲的趙顯便隨同母親全太後從建康北上,於五月初到達上都,去拜見元世祖忽必烈。
元世祖見了他們後,便降《jiang)封他為開府儀同三司、檢校大司徒、瀛國公。
而他的母親全太後則選擇了削發為尼,在大都的正智寺出家,常伴青燈古佛,他母親削發為尼的時候才二十多歲。
從皇宮出來,元世祖派他去牢裡勸降一個人,雖然他不知道要勸降誰,但還是按照元世祖的吩咐去了。
這個要被他勸降的人,就是文天祥《於1278年,景炎三年【趙昰年號】被元軍所捕,在過零丁洋時,寫下了『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名句,蒙元勸他投降,他沒有投降》。
他不記得文天祥,但文天祥記得他。
剛見面,文天祥就抱著趙顯痛哭,嘴裡哭喊著『聖駕請回』趙顯看到文天祥哭得撕心裂肺,他也哭了,就連大人教他的那些話都忘得一幹二凈。
文天祥最終還是死了《1283年1月》。
他沒有因為妻女在北元宮中為奴,投降就能讓家人團聚而歸順大元朝廷,他保持了自己大宋臣的名節。
文天祥死了,大宋就真的是滅亡了《記得法國裡最後一課裡說過,只要一個還愛國忠國的人沒倒下,那這國家就沒亡》。
在北元上都長大的宋恭帝趙顯,沒有對那些四書五經感興趣,而是對佛學有興趣,他一心專研學習佛法。
對於佛法上的研究是大有長進,深得元世祖的賞識和喜愛。
在他十八歲的時候《1288年》,元世祖讓他去土蕃《西藏》繼續深造,而在他去土蕃前,還生了一個兒子《具體是跟誰生的兒子不知道》叫趙完普。
帶著兒子去土蕃後,他便削發為僧,從此當起了和尚,法號『合尊』。
此後為了忘卻曾經的傷心事,潛心學習藏文。
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何況他們趙家的人就是帶著這種遺傳的文化素養。
沒過幾年,趙㬎,也就是合尊大師已經在藏佛界中暫露頭角,成為一個把漢文佛典譯成藏文的翻譯家,並且還擔任過薩迦大寺的總持。
成為當時土蕃的佛學大師,他在土蕃四處為民眾講經、潛心研究佛學。
不得不說,他的佛學造詣很高,他不僅精讀佛學經典,甚至還翻譯了百法明門論》,還有深奧的《因明入正理論》,在扉頁留下了題字,自稱『大漢王出家僧人合尊法寶』。
就因一首詩,結束了他的一生。
原本已一心向佛的宋恭帝趙顯,應該是心無雜念,他人生的終點應該叫圓寂。
可就因為那首詩:《寄語林和靖,梅花幾度開。
黃金臺下客,應是不歸來。》讓元英宗特別憤怒。
元英宗認為他是在暗處起了心思,借助梅花表達自己的志向,以此想復國,對大元抱負。
他如果以大宋皇帝為旗號,一定會有許多原宋朝子民投奔,然後反元,所以元英宗將他處死了,時年52歲。
可他這詩中根本沒啥特殊含義,隻是想表達梅花那堅韌不拔的精神而已。
寫在最後:宋恭帝趙顯的一生,真的可以用悲慘來形容,三歲登基,五歲被俘,十八歲當和尚,52歲因一首詩而喪命。
他在北元時應該聽過關於南宋滅亡的原因,可他知道,自己再怎麼樣,也奈何不了元朝。
即便宋末帝趙昺沒有隨同陸秀夫跳崖而死,而是自崖山反戰,接連打退北元保住了南宋之地,他也不可能被趙昺邀請回去當繼續大宋皇帝。
宋高宗就沒有迎回徽欽二帝,而是在他們死後才迎回來。
所以,他即便有主見,想復宋,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文天祥就因為有人傳言說可以依附他重新起事,都被蒙元給殺了,他一個幾歲就被俘去的孩子,能起什麼事呢。
真是時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