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趙立波
十三年執政時間裡,在選人用人,管人方面耗去大量時間和精力。
所能掌控的范圍內,在他的整體佈局下,以權利之網,將各級官員治理得井井有條。
清世宗胤禛帶著巨大的爭議走進了歷史,但他在選人用人方面的獨特方法和駕馭大臣的能力,有清一代皇帝中首推一指。
雍正畫像
作為政治家角度來說他使用人才和駕馭大臣的能力非常成功,用人最具特色,最具亮點、最具成效。
在他親自主持下,打造了一支執行力超強的官僚隊伍。
正是在雍正親力親為的選人用人,才將一些列政治改革推向深入,為全面形成『康、雍、乾』繁榮打下了重要基礎。
在給大臣鄂爾泰的批示中說:『治天下惟以用人為本,其餘皆枝葉事耳』。
這話不僅僅和近臣鄂爾泰說,在給署理江蘇巡撫尹繼善的奏折中強調:『朕之責任,不過擢用汝等數員督撫而已』。
《朱批諭旨》把自己的工作職責定位為吏部,這種簡單而又直白的自喻,形象表明了雍正對官員隊伍建設的極端重視。
鑒於康熙晚年的怠政,如康熙所說:『今天下太平無事,以不生事為貴』《清聖祖實錄》正因這種思想的消極引導下,官僚集團呈現出集體式懈怠。
為此雍正打破一系列高層人事安排常規,形成了務實肯幹的班底,才全力扭整個政治集團的倦怠。
其次,不按常理用人,能夠量體裁衣。
即位的第二年他就對一品的總督和七品的知縣接連下發批示,告訴他們為官的要務。
在他的屋子裡,懸掛著登基那年親自書寫的『為君難』的匾額,並且在此後不久給閩浙總督滿保的朱批中說:『為君難數字,朕寫成匾額,鐫刻寶印,時刻置放眼前,心中時常掛記思考』之所以這樣說,也讓大臣們知道『為臣不易』的深刻對照。
基於對大清朝的責任感,認為官員的存在本身就是辦事,因此盡最大程度避免養閑人。
雍正批示
直隸巡撫李維鈞考察吳橋縣令常三樂,認為他『操守廉潔』,但『懦弱不振,難膺民社之寄』,擬將他調離虛職,上報吏部審核。
吏部認為既然常三樂『生性怯懦,必有廢弛實跡』而李維鈞又沒有進行糾參,不予批準。
李維鈞對此認為,常三樂沒有違法亂紀行為,就是個人能力不足,不能再予以重任。
不知如何是好於是上書雍正。
雍正批示說,這事好辦,就照他『居官罷軟。
殊屬溺職,相應革參』就是這樣不作為的官員雖然沒有貪污違紀,但本質上和違法亂紀的官員並沒有太多區別,根本就不能再進行任何使用。
與此同時,他打破了清代的一些人事規章制度,他說:『朕用人原隻論才技,從不拘限成例』他認為官員的使用在於做事,只要能夠完成工作,不論所謂的排資論輩。
大臣田文鏡深得雍正信任要他從地方推薦人才,充實官吏隊伍,並且向他交底說:『朕從來用人,不悉拘資格,即或階級懸殊,亦屬無妨』那時候敢於提出滿漢資格無妨的,有清一代除了雍正再無第二。
雍正早期所用班底意在穩定政局,所用之人大有迫不得已。
此後幾年,權利穩固後,他所使用的人得心應手。
縱觀來看,雍正重用的大臣有允詳、允綠、允禮、福彭、隆科多、張廷玉、沈近思、年羹堯、鄂爾泰、嶽鐘琪、田文鏡、李衛、李紱,隨著政治格局變化以及雍正和諸如年羹堯、嶽鐘琪等關系惡化後,隨即不斷發現培養新的政治幫辦。
雍正對科甲出身的官員歷來素乏好感,認為他們說得多,做得少,做事迂腐欠通。
他曾對此說過:『國家用人,但論其賢否,不當限以出身……自古以來,名臣良輔,不從科甲出身者甚多,而科甲出身之人,亦屢見有蕩儉逾閑者』《上諭內閣》可以說,雍正用人的確做到『五湖四海』。
與此同時他破格提拔了以田文鏡、李衛等敢作敢為的大臣。
雍正性格多面,選擇用人更是多面,對他知心不給他丟臉肯幹事的人,雍正表現出超乎尋常的真性情,讓後人讀到相關批語,還能感受到一種溫暖。
影視形象
田文鏡靠著在路過山西目睹當地嚴重被隱瞞的災情後,毅然決然上報雍正帝,田的舉措挽救了七八十萬災民的生命。
雍正感慨到:『如此能幹之人,為何至今未聞一人贊許?
』在此後持續使用田文鏡後,雍正號召所有人都要向他學習。
雍正七年1729年,得知田文鏡得病,他非常細心批語道:『當於溫暖室中安居靜攝,加意調養,須待平復如初,方可出戶行動』此後田文鏡體弱多病,老年的衰弱影響了田的工作業績。
雍正在此後少有對其褒獎,此後則多有怪責。
三年後,田文鏡上書請求退休,因久病不愈,且服藥修養均不見起色。
雍正看後『良用悵然』然而還是對他舍不得離開,讓他在任上調治,此後田文鏡依舊病情加重,最後隻好『勉從所請』田文鏡的病大多都是操勞過度,為雍正奉獻了一生。
至於雍正對他的愛護和批評完全出自衡量他工作水平。
有時強力推進的整治措施引起官民的激烈反彈,雍正也是勸勉說:『徐徐盡力為之,朕自有照鑒。
諸務從容辦理,毋過於猛』有時對他會提出批評:『但近日以來,每聞人論爾有任性尚氣之疵,當深自省察,切以為戒。
田文鏡也非常賣力,在河南推行的一系列政策,讓雍正非常滿意。
稱他『巡撫中第一人』,並把他做『模范疆吏』標桿,在全國進行表彰獎勵。
在給他的批奏裡竟說:『卿之是即朕之是,卿之非即朕之非,其間有何區別?
』
李衛畫像
文盲李衛和田文鏡頗有相似處,他在康熙時期,捐了一個兵部員外郎的職務,兩年後升任戶部郎中。
雍正繼位後,最初對他印象並不見好,他曾對大臣高其倬說:『此人但取其心地』意思說他才力不夠。
李衛性格魯莽,雍正在元年的時候就要求他去掉毛病,經常批評他『狂縱不密』任性使氣、『驕傲凌人』,雍正生性心思縝密,但為何屢次重用他呢?
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李衛工作務實賣力,不玩政治手腕,不欺騙他,這在雍正看來極端重要。
李衛身體不好,有吐血的老毛病,雍正對此非常關心,叮囑他做事不要用心太過,別太急躁,不可勉強自己。
雍正五年,李衛吐血加劇,雍正叫他將八字拿來,而後又多次派人送藥治療,倍加關心。
雍正行樂圖
鄂爾泰四十二歲這年寫了一首感嘆仕途不順的話:『攬鏡人將老,開門草未生』又在《詠懷》詩裡寫到:『看來四十猶如此,便到百年已可知』此時他任職於康熙時期內務府員外郎,這時是康熙六十年,《1721年》他不知道,雍正的接位,迎來了他政治的春天。
雍正對他寄托了很高的期許,曾在《諭旨》裡動情地說:『鄂爾泰在朕前不過數日,朕每念之不置,偶閱伊奏折,輒為淚下,豈亦君臣宿世緣分耶!』思念之情溢於言表。
以上三位都不是科舉出身,下面的張廷玉則是典型的高級知識分子,被雍正器重程度,為有清一代最高。
張廷玉則是科舉出身並且始終得到雍正地的眷顧和認可,所以在他的遺囑中,給了張廷玉有清一代漢族大臣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殊榮:『大學士張廷玉器量純全,抒誠供職……其功巨甚。
大學士鄂爾泰志稟忠貞,才優經濟……洵為不出世之名臣。
此二人者,朕可保其始終不渝。
將來二臣著配享太廟,以昭恩禮』《雍正遺詔》
雍正
張廷玉謹小慎微,不事張揚,深合雍正意。
眾所周知,雍正是歷史上有名難伺候的皇帝,對科舉出身的漢族大臣尤為缺乏好感,如因科舉出身得寵者,僅張廷玉而已。
有一次張廷玉生病,病好後進宮,雍正說:『我前兩天對近侍們說,我連日臂痛,你們知道嗎?
他們驚問其故。
我說,大學士張廷玉患病,此人如朕手臂,這不就是我臂痛嗎?
』。
雍正隨時都有召見他的可能,一日晉謁三次,更是家常便飯。
張廷玉忙到坐在轎中看文書,入紫禁城騎馬,隨從隨時遞進工作。
傍晚回到家,『燃雙燭以完成本日未竟之事,並辦次日應辦之事,盛暑之夜亦必至二鼓就寢』。
有時候已經躺下,惦記沒寫完的文書,馬上披衣,一直到天亮寫完呈給雍正。
雍正說他和鄂爾泰二人『辦理事務甚多,自朝至夕,無片刻之暇』。
張廷玉回家探親,行前雍正賜給他玉如意:『願爾往來事事如意』,幾天後皇帝寫信給他說:『朕即位十一年來,朝廷之上近親大臣中,隻和你一天沒有分離,我和你本是君臣,但情同密友』雍正曾明確表示了張廷玉得到持續重用的原因:『遵旨繕寫上諭,悉能詳達朕意,訓示臣民,其功甚巨』一個『悉』字,表達了雍正對張廷玉秘書工作的高度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