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儀和沈醉參觀故宮,售票員:要買票才能進,他是如何回答的?《網路歷史》

原作者飛花逐月大帝

1961年國慶節,此時已經被特赦出獄成為自由人的末代皇帝溥儀,在同樣也是被特赦戰犯的杜聿明和沈醉的鼓動下,三個人決定一起去故宮看看。

其實,對溥儀來說,故宮是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一開始是不想去的,怕勾起自己內心深處的那些回憶。

但架不住杜聿明和沈醉的勸說,他才勉強答應和二人一起去『舊地重遊』

三人乘坐公交車一路顛簸,終於來到了故宮博物院的大門口。

杜聿明和沈醉二人先去售票處購買了三張門票,然後把其中的一張遞給了溥儀。

拿到門票以後,溥儀納悶了半天,自己這算是回自己的老家吧,回自己的家還得花錢買門票才能進去?

於是,溥儀張嘴就對售票員說道,『到這裡來,我還得買門票?

售票員很是奇怪這個問題,買票入場,這不是很正常嗎?

怎麼還有人這樣問?

其實,見溥儀這樣問,沈醉和杜聿明立馬就明白怎麼回事了,瞬間愣了一下後,沈醉急忙拉著溥儀說道,現在的故宮已經改成博物院了,憑門票入園也是規矩,這些門票錢可以用來對故宮的設施與文物進行修繕保護,是好事情。

聽了沈醉的解釋,溥儀才緩過來神,原來如此,此時的故宮,已經不是當年的紫禁城了,還是自己的觀念沒有改變過來啊。

就這樣,溥儀手持門票,和大家一起,花錢走進了這個自己曾經的『家』。

一路上,溥儀很是沉默,不怎麼說話,其實大家也理解他此時的心情,畢竟物是人非,世事變化太大了。

最後,為了打破較為沉悶的場面,活躍一下氣氛,當他們走到太和殿的時候,有人就打趣地問溥儀,坐在金鑾殿上是什麼滋味,舒服不?

隻見溥儀咧嘴一笑說道,那個時候我是才三歲的小孩,啥也不懂得,哪裡知道那麼多。

小玩笑一開,氣氛一下子就活躍了起來,剛才因為門票引起的尷尬也隨之煙消雲散。

情緒一下子釋然的溥儀,一路上對大家講解著故宮的佈置和景物介紹,還有許多當年的老故事,講到開心處,大家都會時不時地開心大笑一番,氣氛十分的熱烈。

在參觀的過程中,溥儀還發現了一些小問題,主要是很多房間的擺設不對,和實際情況不一致。

比如西暖閣裡之前皇帝用來逃生的暗門竟然堵住了;光緒帝寢宮裡的寶劍也掛錯了位置;最好笑的是光緒帝寢宮裡掛的竟不是光緒本人的照片,而是醇親王的照片。

溥儀就把這些發現的問題告知了工作人員,請他們糾正一下。

但工作人員並不認為有問題,還叫來專家和溥儀解釋。

專家說:『我們是專業的,研究快三十年了,不可能出錯,你別在這裡不懂裝懂了』

溥儀笑了笑,不急不慢地說:『掛在床頭相片上的人是醇親王,那是我親爹,你覺得我會弄錯嗎?

顯然,此前工作人員和專家並沒有認出來這個人就是溥儀,所以有點托大了,氣氛自然尷尬了起來。

不過尷尬歸尷尬,溥儀指出的問題自然是需要改正的。

當走到禦花園的時候,大家也就有點累了,就地找地方休息了起來。

他們剛停下沒多久,溥儀就被其他遊客認了出來,遊客們就熱情地與溥儀打招呼,圍著他問東問西的。

沈醉的建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贊同,這次購票遊故宮之旅算是圓滿結束了。

其實,溥儀的這次故宮舊地重遊,並不是他自己的主意,而是當時的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的副主任申伯純的建議。

當時,溥儀和沈醉杜聿明他們,都是於1959年才被特赦的戰犯,杜聿明和沈醉還好些,都是從基層起來的高級將領,社會經驗豐富,個人自理能力強。

而溥儀就不一樣了,因為生於皇家,可以說從小就是一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人,說難聽點,和寄生蟲差不多。

他的生活都是有一群專門的宮女太監伺候著,吃喝拉撒穿衣戴帽等等,根本不用自己動手,都會有人替他做。

即便是他當年被馮玉祥被趕出了紫禁城,他的生活依然如故,隨時隨地都有哪些前朝的遺老遺少們伺候著。

在偽滿洲國時期,當了偽皇帝的溥儀,更是不用親自幹什麼活計的,什麼都有人為他服務得周到體貼。

在戰犯管理所,溥儀的日常生活如吃飯穿衣等等,依然由那些被關押的前清大臣們和晚輩們照料著,溥儀自己在自理能力上並沒有什麼質的變化,依然缺乏對社會的適應能力。

當皇帝的時候感覺不到這些有什麼問題,但當他從皇帝的寶座上跌落,尤其是特赦後回歸正常人的生活之時,溥儀就抓瞎了,可以說是兩眼一抹黑,對別人來說微不足道的基本生活常識,到他這裡就成了貓見了刺蝟,無從下手,根本不知道怎麼去做。

考慮到溥儀的實際情況,國家還是對他進行了特殊的關照,不但安排他住進了政協機關宿舍,還指定了一位工作人員來照顧他。

但可能是溥儀覺得自己老是這樣被別人照顧,有點不好意思,他就經常嘗試著自己主動去做一些事情,但他對社會的感知與適應能力太差了,想的做的和社會實際經常是非常脫節。

為此,溥儀還鬧了許多笑話,有時候外出了連回家的路都不認識,被不知情的人當做怪物老古董一樣看待。

曾經有一次,溥儀和親戚一起坐公交車外出,可能是出於禮貌,或者是對乘車的規矩了解不深,溥儀一直謙讓著讓別人先上,到最後,隻剩下他自己與在車下等待的售票員,但溥儀不知道這個人是售票員啊,他繼續謙讓著讓這名售票員上車。

但售票員搞不清楚這個溥儀是啥意思,像是維持秩序的一樣,隻好在狐疑之中自己上了車。

一般情況下,只要售票員上車,就意味著沒有人再上車了,隻聽啪嗒一聲,車門一關車子呲溜一下子就開走了,隻剩下溥儀一個人站在那裡傻呵呵地發愣,呵呵。

那名先上車的親戚左等右等不見溥儀,後來才發現沒上車,隻好在下一站下車後再坐車返回,發現溥儀還在那裡孤零零地站著,讓這名親戚哭笑不得。

還有一次,溥儀去機關食堂打開水,因為動作生疏,不但被溢出的開水燙了手腳,甚至當把暖水瓶提回宿舍以後才發現,竟然忘了把瓶塞蓋上,又急急忙忙跑回去拿瓶塞。

後來,溥儀不想在工作人員的家裡吃飯了,因為他發現沈醉和杜聿明他們都是拿著飯票到食堂打飯吃,自由自在的,心裡很是羨慕。

於是,工作人員隻好去幫溥儀兌換了一些食堂的飯票、菜票,並且把飯票的使用方法仔細地告知了溥儀。

但這些非常簡單的事情,對溥儀來說,實在是太復雜了,根本玩不轉。

沒辦法,在打飯的時候,他就把這些飯票菜票一股腦拿給打飯的師傅,讓他們自己看著取。

更搞笑的是,溥儀經常是打著後面的菜,忘了前面買的飯放在哪裡了,天天吃飯的時候都要到處找。

大家對他的情況熟悉了,也會幫助他能夠盡快順利吃上飯。

就拿洗衣服這件很簡單的事情來說,溥儀還是不會啊,別人洗衣服是連搓帶洗,他是隻用水沖,根本不知道要搓這回事,所以衣服洗完自然還是臟的。

在請教別人以後,溥儀倒是知道搓臟的地方了,但他也隻是搓這個地方,其他地方根本不知道也需要搓,甚至把這個地方都搓破了個洞,讓人哭笑不得,溥儀還因此獲得了一個『大力士』的美譽。

日常生活這些讓溥儀發窘的事情多如牛毛,但他確確實實玩不轉,自己幹著急也沒辦法。

直到後來和李淑賢結婚以後,生活才慢慢走上正軌。

溥儀被特赦出獄以後,最開始是準備把他安排到故宮勞動的,但考慮到他的特殊身份,擔心在那裡可能給溥儀帶來一些不必要的困擾被否決了,然後在1960年2月19日把他安置在了中國科學院下的北京植物園勞動學習,工作時間為期一年。

平時的事情並不多,一般都是學習和勞動各一半,周日可以休息一天,兩周能夠進城回家一次自由行動。

在植物園勞動期間,溥儀都能夠認認真真學習,和同事的關系處得非常好。

經過一個月的艱苦學習,他慢慢地學會了播種、移栽幼苗等技術活。

最為重要的是,他在這裡領到了其人生第一份靠自己勞動所得的報酬,也就是60元的工資,這讓溥儀開心得不得了,感覺非常有成就感。

實際上,這也確實標志著溥儀和以前那個皇帝溥儀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拿到工資以後,溥儀用這筆錢買了棉花和被面,在同事的幫助下做了一個紫花面新被,實現了其人生的第一次價值轉換。

在植物園工作一年後,溥儀被調到了政協做了一名文史專員,和沈醉、杜聿明等其他一樣被特赦的戰犯們成了同事。

這也就有了文章開始所述的溥儀和沈醉、杜聿明三人的故宮購票遊玩一事。

故宮遊之後,考慮到溥儀的特殊情況,沈醉他們就再也沒有帶溥儀去過故宮。

但後來,沈醉他們又帶著溥儀去了一個歷代清朝皇帝都不願意去的一個地方,那就是明朝最後一個皇帝崇禎帝吊死的地方,景山公園的歪脖子樹。

那天,溥儀他們幾個來到了歪脖子樹下。

『中國歷史上的末代皇帝,下場大多都是很悲慘的,所以,崇禎皇帝自殺前,還親手用寶劍去砍殺自己的兒女』

生在帝王之家,其實是一件很悲慘的事情,但溥儀是幸運的,他徹底擺脫了歷史上那些末代皇帝悲慘的人生結局,徹徹底底地成為了一名能夠自食其力的合格的共和國公民。

溥儀為此還寫了一本書《我的前半生》,寫盡了其前半生所經歷的坎坎坷坷,並對自己當年的不堪進行了真誠的懺悔。

1967年10月17日,溥儀最終因為腎癌、尿毒症、貧血性心臟病,醫治無效,與世長辭,享年61歲。

溥儀去世以後,他的骨灰先是葬在了八寶山,後來被妻子李淑賢把他的骨灰遷移到了清西陵旁邊的華龍皇家陵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