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嗣同之死,讓人感嘆不已
124年前的今天,戊戌變法開始。
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六,即1898年9月21日,慈禧太後突然從頤和園回到紫禁城,以最快的速度囚禁光緒皇帝於中南海瀛臺,並宣佈重新垂簾聽政。
至此,實行103年的維新變法,宣告失敗。
戊戌變法失敗後,康有為、梁啟超等人立即逃走了,而留在北京城的維新派中,以『戊戌六君子』被斬殺廣為人知。
在『戊戌六君子』《 譚嗣同、康廣仁、林旭、楊深秀、楊銳、劉光第》中,又以譚嗣同之死,讓人感嘆不已。
長久以來,人們隻知道譚嗣同被砍了頭,至於具體細節就鮮為人知了。
事實上,所謂的『戊戌六君子』,唯獨譚嗣同一人確實是甘願受死。
正如譚嗣同臨死前說的那樣,『各國變法,無不從流血而成,今中國未聞有因變法而流血者,此國之所以不昌也。
有之,請自嗣同始』
都說砍頭是劊子手一刀的事,實際上砍頭對死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還不如喝下一杯毒酒。
根據清朝律法的規定,殺官吏和普通老百姓的刀子是有嚴格的區別,官越大,使用的刀子就鈍。
為了殺雞儆猴,慈禧太後命人以最殘忍的方式處死譚嗣同,特別交代劊子手使用鈍刀砍下譚嗣同的腦袋。
在譚嗣同師父胡七《胡致廷》的《譚嗣同就義目擊記》中,我們看到了譚嗣同被砍頭的慘狀:
『那天用的刀叫什麼‘大將軍’,一刀飛去,鮮血汩汩然冒出,腦袋還裝在頸脖上哩。
這不叫砍頭,叫鋸頭,鋸頭比砍頭的痛苦要添上幾百倍』
譚嗣同死的壯烈,確實值得被後人所尊敬。
與『戊戌六君子』其他五人相比,譚嗣同從大牢被押往刑場的路上面無懼色,從容自若。
六人被砍頭的順序是這樣的,『先殺康廣仁,次譚嗣同,次林旭,次楊深秀,次楊銳,次劉光第,事畢已薄暮矣』
『戊戌六君子』喋血北京菜市口後,全國陷入恐怖當中,唯獨上海租借英文報紙《字林西報》《North China Daily News》給予六君子大肆贊揚:
『《慈禧太後》所殺害的六個青年改革家,他們個個都具有舍身成仁的意志。
我們常常對中國表示灰心和絕望,但是任何一個國家能產生像這樣一些烈士,是沒有理由對它絕望的』
不過,有一點還是讓後世唏噓不已,就是:
六人在被押往刑場的路上,沿途圍觀老百姓瘋狂向六人身上扔爛菜葉、臭雞蛋,甚至辱罵他們是『國賊』。
譚父是湖北巡撫,為何不營救?
在譚嗣同被捕入獄後,與譚嗣同交好的大刀王五都暗中組織人馬去天牢營救他,可身為湖北巡撫的譚嗣同父親,為何卻沒有半點反應呢?
譚嗣同的父親譚繼洵,字子實,號敬甫,湖南瀏陽縣人。
他於道光二十三年中舉人,在咸豐十年中進士,同治十三年擔任戶部員外郎,次年轉任戶部郎中。
原本他也隻能當個這種驗收漕糧、催督轉運的小官。
但在譚鐘麟推薦下,他受到左宗棠賞識,於光緒三年被外放,補授甘肅鞏秦階道,加二品銜。
之後他又歷經甘肅按察使、佈政使等職,於光緒十五年擔任湖北巡撫一職。
甲午戰敗後,維新思潮興起,但譚繼洵卻不為所動,繼續墨守成規。
湖廣總督張之洞每次約他一起向朝廷陳奏新政,譚繼洵都找理由拒絕。
譚嗣同主張變法維新,所以父子倆也是政見不合。
譚嗣同和唐才常曾打算在瀏陽設算學格致館,推廣新學,希望能請譚繼洵出面首倡,譚繼洵卻說:『守老氏之寶,不欲為天下先』
在他看來,槍打出頭鳥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為了明哲保身,張之洞搞新政的時候,他也從不參加。
對於譚繼洵這樣的表現,維新派大臣山東道監察禦史楊深秀很不滿。
上疏彈劾道:『就譚繼洵這樣的大臣,雖然無過,但也應該裁撤,要麼就讓他提前退休』
譚繼洵為了不『被退休』,便推舉了宋育仁為人才。
而此時,新政早已失敗。
對於沒有營救兒子譚嗣同,一方面是因為他想明哲保身,另一方面則是無能為力。
戊戌六君子中的楊銳是湖廣總督張之洞的得意門生,張之洞曾為救他多番努力,但清廷還是決定對『戊戌六君子』不審而誅。
連張之洞那麼大能量都毫無辦法,他又能如何呢?
譚嗣同死後,譚繼洵給兒子寫了一副挽聯——
謠風遍萬國九洲,無非是罵;
昭雪在千秋百世,不得而知。
隻不過,譚繼洵雖然已經很小心翼翼,但是清政府仍然沒有放過他,譚繼洵很快地被以各種理由革職了,卻保住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其實,譚嗣同生前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他為了不拖累父親,還仿造父親的筆跡寫下斷絕父子關系的信件。
譚嗣同被殺時,譚繼洵75歲。
3年後,因為憂傷過度,譚繼洵在自己的老家去世。
譚嗣同慷慨赴死,值嗎?
譚嗣同之死,太過悲壯。
至今仍令人唏噓不已。
至今,仍有人不斷追問:譚嗣同如此赴死,值嗎?
有網友在自媒體撰文《譚嗣同,白死了!》,雖為一家之言,讀來也值得深思。
文章寫道——
要鼓勵高尚嗎?
我非常欽佩譚嗣同。
可有時候想想,他真是枉死了。
他說,哪有革命不流血的,可是他的血白流了,他沒有改變現實,屬實白死了。
當然他留下了名,留下了『追求正確』的象征意義。
敢於說不的人的存在,哪怕是少數人,它的價值就如燈光讓人存有希望和勇氣。
為理想道路而死的有很多人,李大釗、秋瑾……他們就是脊梁,就是風骨。
可是,可是沽名學霸王,身後事於他而言又有何幹?
他的死,僅在高尚者的頁面上又添加了一個符號。
這符號,重要嗎?
再者,一代又一代更多的『譚嗣同們』,血流了,可名又留下幾個?
後人美其名:這些人讓『正確的東西』變得有意義,讓思想存留,得以傳承。
可是我想說:千百年來,正確的東西就在那裡,沒消失也不會跑,需要『譚嗣同們』去彰顯?
也許還真要!可在未來又還要多少個譚嗣同為了高尚理想慷慨赴死呢?
『譚嗣同們』太廉價了,這種近乎白死的高尚不要也罷了。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用之所趨異也《因為所追求的東西不同啊》。
他以為『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實際上『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
他自以為他可以用他的死喚醒朝廷和民眾,實際上呢,他錯了,他誰也喚不醒,戊戌變法徹底失敗了。
高尚是每個人的追求,但溫飽才是每個普通人夠得著的追求。
前者是理想的、美的,後者是現實的,迫切的。
我們知道什麼是高尚的,我們鼓勵高尚。
可這高尚如果需要白白付出一個人的生命,我不僅不鼓勵高尚,我還要堅決反對這個高尚。
可如果反對又需要白白付出我的生命,那我便要選擇沉默……
『譚嗣同們』付出了鮮血和生命,卻根本就喚不醒那些裝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