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年5月,清政府實行了一項政策——鐵路幹線收歸國有。
誰也沒想到,這個政策導致四川的保路運動,從而引發了武昌起義。
鐵路幹線收歸國有的消息公開後,廣東、湖北也小打小鬧了一段時間,在朝廷的撫慰下很快熄火。
但是,四川卻如幹柴遇見了烈火,越鬧越來勁。
清廷為了穩定局勢,不惜讓有『屠戶』之稱的趙爾豐任四川總督,結果還是鎮不住四川的保路勢頭。
左五為趙爾豐。
7月開始,成都商人罷市、學生罷課,街市一片蕭條。
此外,保路同志會的負責人還想出一個妙招——以先皇對抗朝廷政策。
他們以為,這樣保路就有了合法性,官員們自然不能冒犯褻瀆先皇靈位對百姓們動粗。
保路同志會祭出這一招,與光緒帝在世時的鐵路政策有關。
清末十年,中國路權不斷被列強侵奪,斯時,國庫空虛,國家無力興辦鐵路,但又不能眼看著路權喪失。
於是,在民間的呼籲下、在地方督撫的奏請下,朝廷允許民間通過集股的方式自辦鐵路。
鑒於鐵路民間自辦的背景,川人一方面不能接受政府這種近乎耍賴的行為;另一方面,也懷疑鐵路表面上收歸國有,實際上又賣給外國。
無論怎麼樣,他們都難以接受。
1909年四川鐵路開工儀式。
為了抵制鐵路國有,保路同志會挨家挨戶派發光緒帝的牌位,並發出通告,要求每家必須把牌位供奉在門外顯眼的位置。
有的人家不僅畢恭畢敬地將牌位擺放在高茶幾上,還在『幾上擺著香爐蠟臺,有的釘上一隻生鐵打的香燭架。
都說,早晚焚香禮拜,初一十五再點蠟叩頭』。
後來,人們擔心將皇帝牌位擺在門外任憑風吹雨淋,會褻瀆先皇,一旦給官府留下把柄,爭路不成,反而肇禍。
於是,便捐錢在街市搭起臺子,將重新寫好的先皇牌位供在臺上,『設一張大些的香案,掛上耳帳、桌圍,每天一早一晚,輪派一個人去燒香、磕頭』
保路運動現場。
首先是西順城街搭好了先皇臺,隨後其他地方也紛紛搭建。
對於當時的情形,地方官員在奏折中描述道:『竊査省城罷市以來,各街嚴守秩序,比戶泣奉景皇帝靈主』。
由於是自行搭建,所以臺子的高低並不統一,稍高一點的,轎夫們彎一下腰,尚能勉強通過;低一點的,無論什麼轎子到這裡都不得不落轎。
街市上的先皇臺大大小小數不勝數,外出的官員、鄉紳們『隨時隨地都在下轎上轎』,下轎之後,面對先皇牌位,自然不能不叩拜一番。
對於百姓搭建先皇臺、供奉光緒帝牌位所造成的交通不便,官府雖然心裡叫苦不迭,但又不能橫加幹涉,隻好不動聲色地忍耐著。
四川保路運動紀念碑。
到了7月中旬,四川百姓為了迫使朝廷滿足要求,又紛紛開始抗糧抗捐,甚至攻打官署、散佈自立商榷書。
對此,朝廷嚴令趙爾豐立即彈壓、並派端方率兵入川馳援。
7月15日,百姓們為救被官府誘捕的羅綸、蒲殿俊等人,紛紛湧向總督府,隨著官兵一聲槍響,數個月的僵持局面被打破,和平保路的幻想破滅。
在被打死打傷的百姓中,有的人手中仍然拿著先皇的牌位。
光緒帝的牌位,並沒能阻止宣統朝廷采取暴力手段。
在歷代反抗朝廷的鬥爭中,不乏借助神靈為自己制造聲勢的案例,然而,借助去世皇帝對抗在位皇帝的,在四川保路運動中還是第一次。
參考資料:李劼人《大波》,趙爾巽《清史稿·卷469》,黎東方《細說民國創立》
《『小歷史』作者顧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