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古羅馬不是一天建成,被譽為電視劇《雍正王朝》『第一謀士』的鄔先生,也不是第一天就練成的,而是需要一個不斷進化、蛻變的過程。
在沒有加入胤禛的『奪嫡小分隊』之前,鄔先生久居江南,長期的鬱鬱不得志幾乎已經將他的一切銳氣消磨殆盡。
直到有一天,胤禛在江南辦差期間特意找尋到鄔先生,並安排年羹堯將他潛送到京城。
後來,胤禛在即將被康熙安排擔當『追比國庫欠款』差事之前,特邀鄔先生到密室一談。
這是胤禛第一次和鄔先生近距離溝通。
初次和胤禛閑聊,久居江南人文之地的鄔先生,難掩一絲迂腐的書卷氣,毫無違和感地同胤禛侃侃而談,和很多讀書人喜歡『掉書袋』一樣,鄔先生把所謂的欠款官員群體畫像分析的頭頭是道,但是對於開展追比欠款的具體策略、方案,鄔先生卻沒有什麼進一步的思路。
或許不少讀者會說,這是因為胤禛以瞌睡為由打斷了鄔先生的講話,才阻礙了鄔先生做進一步的分析。
個人認為,實則是鄔先生所做的那些分析對於當時胤禛而言毫無新意,導致胤禛對他的講話不耐煩,所以才早早地結束了聊天。
鄔先生所能想到的,胤禛早就考慮到了。
鄔先生隻是從『道』的層面進行了空泛的分析,對於胤禛所需要的『術』方面的策略,鄔先生卻沒有什麼建言。
隨後,在整個追比國庫欠款過程中,我們看到是胤禛率領著自己的小分隊年羹堯、田文鏡、李衛以及高福每天艱難地推動這項工作,而鄔先生未曾繼續向胤禛進獻一言一策。
直至目睹胤禛一步步把『追比國庫欠款』的差事辦砸、辦糊,走進死胡同。
鄔先生此時對胤禛乃至整個清朝政府高層政治的制度體系和工作流程並不清楚,對於康熙皇帝和皇子之間、以及眾皇子相互之間的微妙關系也並不了解,所以才會出現這種眼高手低的分析判斷。
『刑部冤案』爆發後,胤禛因為之前辦理『追比國庫欠款』差事不力,被康熙責罰,憋了一肚子氣,正準備借承接此事,從新獲得康熙的認可,卻遭到鄔先生的極力反對。
這次鄔先生再次站在『道』的層面,分析其中的利弊,建議胤禛不要接此差事,以防查辦到最後,牽扯出太子更多齷齪之事,導致太子倒臺,使自身也深受影響。
不過,從實際情況來看,鄔先生這次其實是誤判了形勢。
因為經辦這次差事的八阿哥,在如實上報了太子的不利證據後,並沒有受到康熙的責罰,反而獲得康熙封賞郡王爵位。
可見,康熙下決心徹查『刑部冤案』的初心,並非為了處理太子,也沒有達到對太子失去信任的地步,更不會因為查出太子罪證而遷怒於經辦人,隻是為了震懾刑部系統中那些草菅人命的官僚。
至於八阿哥暗中誘騙肖國興,套路出太子的不利證據。
以至於這些內幕為康熙知曉後,八阿哥令康熙深惡痛絕,從此永久失去角逐皇位的資格,這完全是八阿哥咎由自取,並非康熙的本意。
鄔先生不僅誤判了形勢,而且考慮也不甚周全,他忽略了另一個實際問題,那就是一向表現積極的胤禛,在避開『刑部冤案』的同時,該如何從康熙那邊順利過關。
鄔先生作為謀士未曾想到這些,反而是胤禛給自己安排了『冰火兩重天』套餐,折騰出一身傷寒,才『蒙混過關』。
鄔先生在『刑部冤案』風波中差強人意的分析判斷,說明他對康熙的真實想法以及胤禛所面對的高層次的政治生活依舊了解不充分。
熱河狩獵期間,在看到八阿哥被康熙安排代替太子接待蒙古王公,而太子被冷落一旁時,胤禛也不由感嘆自己當初『怎麼就言聽計從了呢?
』
可見,此時胤禛也已經對老鄔的謀士水平產生了質疑。
如果不是接下來鄔先生出人意料地押中『考題』,助力小弘歷在康熙面前有著上佳表現,受到康熙的誇贊,恐怕胤禛會真的讓鄔先生卷鋪蓋走人。
接下來,劇中還有一個細節,那就是在分析『八王大』事件的時候,鄔先生無意間透露出一個信息:他這段時間把康熙多年來創作的詩文、著作認真地拜讀了幾遍。
這說明鄔先生已經意識到自己兩次為胤禛出謀劃策未見奇效,開始進行自我調整,修補自己的短板,首先從全方位認知康熙開始著手。
正是因為鄔先生的及時調整,在『議舉新太子』的時候,鄔先生能夠洞悉康熙的真實想法,勸導胤禛和十三阿哥不要沖動,要以退為進、繼續支持胤礽復位太子。
在處理《百官行述》風波之時,鄔先生已經可以遊刃有餘地協助十三阿哥利用刑部的權力,調遣年羹堯去江夏鎮抓捕劉八女。
在得知《百官行述》就收藏在八阿哥門人開設的萬永當鋪之中時,鄔先生更是出奇制勝地想出讓李衛冒充官二代,往當鋪寄存貨品,配合十三阿哥『釣魚執法』,名正言順地帶走《百官行述》。
這一系列轉變,足以顯現出鄔先生自身正在發生的潛移默化的改變。
此時鄔先生不僅已經非常熟稔清政府官僚體制的運作流程,出謀劃策也不再局限於『道』層面的高談闊論,而是經常可以構思出一些非常『接地氣』的方法手段,並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鄔先生作為頂級謀士的最閃光時刻,當屬康熙傳位之夜,他為協助胤禛順利繼位而作的一系列佈局安排。
比如在胤禛即將進宮之前,鄔先生便提前拿到胤禛的欽差官防大印,做好隨時釋放十三阿哥的準備。
在看到張五哥帶來的金牌令箭,鄔先生心領神會,馬上讓張五哥釋放十三阿哥並前往豐臺大營調兵。
在得知胤禛已經順利繼位後,鄔先生為確保萬無一失,又建議十三阿哥調來多路人馬保護雍王府的安全。
可以說,此時鄔先生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隻會高談闊論、並不務實的南方師爺,而是經過多年的歷練,『進化』成為一個胸中充滿韜略、真正足智多謀的頂級謀士。
胤禛繼位後,鄔先生繼續協助田文鏡巧破山西庫府虧空案、又在西北協助年羹堯找到『燈下黑』的叛軍。
鄔先生在遠離了政治紛擾後,言行舉止之間少了幾分詭道,而更增加幾分從容、淡定和睿智。
最後他攜如月避雍正而去,做到了真正的大隱。
自此,鄔先生完成了由謀士向隱士的蛻變。
在他轉身那一刻,無論是四爺、十三弟,還是年秋月、狗兒、坎兒,都隻是成為曾經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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