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之:他不會騎馬和射箭,卻憑著出色的棋技贏出身,成一代戰神。《網路歷史》

陳慶之: 棋技贏出身,白袍掃千軍

六六年文革,停課鬧革命了,在家無事,老父教我下圍棋,他的水平是屬於那種『棋臭癮大』一類,學了沒幾天他就不是我對手了。

自此,這圍棋便相伴我一生,那連續三屆市冠軍的名頭,也讓我當時小驕傲了一下。

至今還每天午飯時,兩杯小酒看電視圍棋,爽!

歷史上的名人下圍棋多多,最著名的怕是那關公刮骨,象模象樣地弄得像真事兒一般,我覺得以他的經歷,怕是杜撰無疑,就如同他夜讀春秋一樣;倒是那東晉謝安,下棋之餘,『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這個我信。

但在歷史上,卻有個以下棋為進階之資本,在後來的戰場上,把這圍棋的精妙發揮到極致,打得對手避之不及的神勇之將,他便是南北朝時期的陳慶之。

陳慶之,字子雲,江蘇宜興人,南朝梁將領。

少為梁武帝蕭衍隨從。

後為武威將軍,有膽略,善籌謀,帶兵有方,深得眾心。

他41歲才開始獨立領兵,戰鬥生涯雖然隻有短短十五年的時間,但所創造出的是一代名將一往無前、戰無不勝的神話。

他真是一個從圍棋中走出來的將軍,因出身寒門,長期不得重用,史載他是『本非將種,又非豪家』,在那看重門閥的時代,庶族幾無出頭之日,而且他的武藝很是糟糕,『射不穿札,馬非所便』,全無能下馬領軍,上馬殺敵之狀。

因此陳慶之的青壯年時間是在宮廷侍從位置上度過的。

但他卻有一絕技,那就是下得一手好圍棋,得到了當時南齊貴皇族公子蕭衍的垂青。

從此,陳慶之就走進了蕭府,成為了蕭衍的專職棋友。

至於其職務嘛,說穿了,大概如唐李白的詩待招,而陳慶之則是棋待招吧,或者就是一個普通的門客。

這蕭衍可是個圍棋超級發燒友,下起棋來那叫個昏天黑地,他的棋力因史上沒留下他的棋譜,所以我們不得而知,但據說他下起棋來如同入定了一般。

這不吃不喝不睡,連衛生間也不上的主兒,想必沒幾人能伺候得了吧。

所以,當其他人都躲得遠遠的時候,唯有這陳慶之可全天候奉陪,史載:『高祖性好棋,每從夜達旦不輟,等輩皆倦寐,惟慶之不寢,聞呼即至,甚見親賞』。

可以說陳慶之的前半生就是個空白,如果以李白的脾氣,這麼久沒個進階的機會,怕是一句『大爺我不伺候了』,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可陳慶之沒有,他一直在等,這一等就是二十幾年,機會終於給他等來了。

隨著蕭衍的起兵反齊,進而當了南梁的開國皇帝,這陳慶之的好運也隨之而來。

蕭衍是不會忘了這個陪他下了這麼長時間的人,馬上封了他一個主書的官職,也就是主文書之官,別小看了這主書之職,他可是既最接近皇帝,也能呼風喚雨的一個重要職務,於是,這出身寒門的陳慶之一步登天了。

棋開得勝,棋中自有黃金屋,棋中更有千鐘粟,當然,那顏如玉當也不在話下,但他不能總這樣無功於蕭衍,也不能讓全國人民說三道四的吧。

好在這蕭衍也理解陳慶之,任命他為武威將軍去徐州受降,這是陳慶之從軍的開始,而此時他早已年過不惑了。

但接下來的陳慶之卻讓人驚呆了,幾十年的圍棋生涯,讓他把棋中的寧輸一子,不失一先;擊左則視右,攻後則瞻前;有先而後,有後而先;兩生勿斷,皆活勿連;闊不可太疏,密不可太促等等的棋理,充分運用在他今後的戰爭生涯中。

觸類旁通,一通百通,直接通出了一個戰將的神奇。

守徐州,他兩千士卒對北魏兩萬精兵,倚天屠龍,直接向對方大營發動進攻,那北魏兩萬人馬頓作鳥獸散。

一如他在紋枰上擒住對方大龍般的輕松。

戰渦陽,他劍走偏鋒,面對同行一年而徒然無功的頹勢,他『銜枚夜出,陷其四座』。

領兵一鼓作氣,最終大獲全勝。

護元顥,他以七千人馬作為敵陣中的殘子,死而不僵,他克滎城、下睢陽、奪考城……摧枯拉朽,勢不可擋,如入無人之境。

如圍棋中華麗的騰挪,左碰右靠,居然打到了北魏都城洛陽。

北魏驚呆了,面對這七千人的南梁遊兵散勇,北魏名將爾朱榮報以輕蔑的一笑。

他集結三十萬大軍,以滎陽為依托,將陳慶之圍得水泄不通。

敵軍雖眾,如圍棋之厚勢,但陳慶之的部隊卻幾顆極富彈性的棋子,一沖一斷之間,敵陣已崩潰,他親自擂鼓,瞬間史載:一通鼓未盡,陳慶之的先頭部隊已經拿下滎陽城。

爾朱榮當然不服,又以二十萬虎狼之師重新佈陣,他想當然地以為陳慶之會擁城自守,然而,再次出乎他們的意料,陳慶之壓根就沒想守城,而是親率三千騎兵前來決戰。

如旋風般地直殺敵中軍,三千勇士將二十萬敵軍打得人仰馬翻。

然後,意猶未盡的陳慶之捎帶著奪取了虎牢關。

這就是戰神,以圍棋之精髓打造的一名戰神,他此行在十四個月之間,歷四十七戰,拔城三十二座,皆以少勝多,皆完勝。

其他戰功要列舉的多多,比起舊時那霍去病突襲千裡、張遼以少勝多等戰例,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惜的是沒有司馬遷的如椽之筆,沒有《三國演義》作襯,這位蓋世英雄一直以來,就被歷史湮埋在故堆中而無人識了。

以棋手起家,以戰神收官的陳慶之,面對如南北朝那史上最為混亂之世,他融會貫通。

在棋藝、戰場、人生的舞臺上,長袖善舞,舞得是精妙絕倫,得心應手,我想,其中也許真有相通之處吧,否則,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儒生,怎麼會毫無過渡,就由棋士轉變為了戰神呢?

在中國歷史上,陳慶之是一個非常違反軍事理論的將軍,他打了無數次戰鬥,每次都是旋風式的以少勝多,他的敵人回避三舍而不及。

如圍棋中常用之戰術,先撈後洗,把個對手再堅固的堡壘,也突得是七零八落。

曾經有一首歌謠唱到:”名師大將莫自牢,千軍萬馬避白袍”,所謂的白袍,就是特指陳慶之領導的軍隊。

在解放後日理萬機的國事操勞中,對正史《陳慶之傳》一讀再讀,對傳內許多處又圈又點,劃滿著重線,並充滿深情地批註:『再讀此傳,為之神往』《張貽玖《毛澤東讀史》》。

陳慶之,一位從棋盤上走出來的將軍,他以自己的人生,下了一局暢快淋漓的好棋,既『高者在腹』,又『金邊銀角』;既出其不意,又高山流水,以不拘一格,氣吞萬裡如虎的豪氣,建立了不世之功。

也許,當年『糞土當年萬戶侯』的毛主席,正是從中體驗到了陳慶之戰神之快意,以及感悟到其中之樂趣而感慨萬分,才『為之神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