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裡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
這是『小李杜』杜牧的一首詩,不但描寫了江南美景的若隱若現和絢麗多彩,還點出了南朝佛教的興盛。
佛教建築在春風春雨中呈現出了一種朦朧之美,給人一種細膩別致的美感,但它宛如帶刺的玫瑰,在驚艷的美之後的卻是南梁君主梁武帝蕭衍的荒唐和南梁百姓的苦不堪言。
梁武帝蕭衍是南梁的開國皇帝。
能成為開國皇帝的人,要麼才能出眾,智勇雙全,要麼奸詐狡猾,大奸大惡,蕭衍屬於前者,他德才兼備,在治國和帶兵打仗方面都很有一手,與其他的開國皇帝相比,他也算是比較出類拔萃的,但就是這樣一位英明神武的君主,給他治下的百姓帶來了深重災難,自己也被餓死在寺廟中。
我們來看看,梁武帝蕭衍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自古以來,很少有開國皇帝是真正白手起家的,滿打滿算隻有劉邦和朱元璋兩位,其他的大多是皇族貴族出生,這也使得他們一開始就有厚實的資本支持他們去爭奪天下,蕭衍也是這樣一位幸運兒。
他出生於南齊的門閥世家蘭陵蕭氏,他的父親蕭順還是南齊君主齊高帝的族弟。
得益於高貴的出身,蕭衍從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再加上他天資聰穎,勤學好讀,長大後他不但才華出眾,交往的朋友也多是沈約、謝朓這類飽學之士。
皇族子弟的身份,使蕭衍很容易進入了朝廷做官。
要想在官場混出一片名堂,背景、能力、情商缺一不可,幸運的是蕭衍這三樣都有,他很快得到了上級的賞識,做到了參軍。
在人生開始發跡的時候,蕭衍的父親蕭卻順病逝了,按照禮制,蕭衍需要回家替父親守喪。
在充滿利益的官場,人走後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基本是人走茶涼,很快會被人們忘記,不過蕭衍守喪回來,齊武帝蕭賾還記得他,提拔他做了黃門侍郎。
這個職務是侍奉皇帝的,這讓蕭衍有了接觸南梁權力中心的機會。
齊武帝蕭賾病逝後,他孫子蕭昭業做了皇帝,但這個孫子是一個荒唐之君,他不但與庶母有不倫之事,還揮霍無度,身邊多是一些善於阿諛奉承的奸佞小人。
皇帝如此荒唐,輔政大臣蕭鸞不遺餘力的勸諫他。
但昏君的共同特點是,聽不進臣子忠言,還會因為臣子說了逆耳的話,殺了臣子。
蕭鸞屢次進諫,讓蕭昭業不滿,他和身邊的佞臣密謀,要準備殺了尚書令蕭鸞。
蕭鸞得知這一情況後,和蕭衍合謀,發動政變除掉了蕭昭業。
政變成功後,蕭鸞登基做了皇帝,蕭衍因功做了中書侍郎。
蕭衍做了中書侍郎後,開始在朝中顯赫了起來。
蕭鸞剛登基做皇帝,北魏軍就趁南齊剛剛完成政權交替,局勢不穩之際,發兵三十萬攻打南齊。
北魏軍隊聲勢浩大,南齊將領都心生忌憚,沒有人敢去率兵抗敵,在這個時候,蕭衍主動站了出來,並利用疑兵之計擊敗了北魏軍,創造了以少勝多的經典戰役。
蕭衍憑借此功,做了太子中庶子,後來又升任雍州刺史,開始負責邊防事務,這讓蕭衍手中握有了大量兵權。
蕭鸞病逝後,其子蕭寶卷繼位,但這也是一無道昏君,他喜歡濫殺無辜,弄得朝中人心惶惶,也使自己民心盡失。
蕭衍趁此機會發動政變,殺掉蕭寶卷,讓蕭寶卷的弟弟蕭寶融做了皇帝,但南齊權力都落在了蕭衍手中,當天下局勢穩定後,蕭衍又逼迫蕭寶融將皇位讓給了自己。
蕭衍稱帝後,改國號為梁,也就是後世所稱的南梁。
有了前幾位皇帝的前車之鑒,剛稱帝的蕭衍盡職盡責,勤於治理國家,算是一個簡樸勤勞的好皇帝。
但蕭衍缺乏殺伐果斷的銳氣,親人犯了罪,他常會為了親情為他們開脫罪行,這導致他的那些親屬更加的無所顧忌,他的弟弟蕭宏甚至行刺蕭衍來奪取皇位,他的兒子蕭綜也遭人唆使,投降了北魏,成了他的敵人。
兒子和兄弟的背叛,給了蕭衍很大的打擊,使他開始厭倦世俗生活,信奉佛教,有了出家的念頭。
蕭衍不但有了出家的想法,還常跑到佛寺去吃齋念經。
蕭衍這一去,朝政就沒人處理了,這可急壞了朝中大臣,但蕭衍並非執意要出嫁,在他的暗示下,大臣給寺廟捐了上億的金銀後,就可以將他從寺廟中贖出來。
一次兩次還沒什麼,但蕭衍三番五次跑到寺廟,再厚實的國庫也經不住他的折騰,很快國庫就出現了空虛情況。
國庫入不敷出,隻能向百姓增加稅賦,但蕭衍不知收斂,還大興土木,修建了很多佛寺。
百姓生活艱苦,但不勞作的僧侶卻過得很滋潤,這也導致不少百姓剃發為僧。
這種情況也導致了南梁的衰落,南梁朝政松弛,國家處於動蕩之中,但蕭衍對這種情況不加以警惕,還號召百姓虔心禮佛,遵守清規戒律。
看到這種情況,投降南梁的侯景覺得這是他奪取天下的好機會,於是發動政變,奪取了政權。
經過數次政變的蕭衍面對政變顯得很淡定,隻是對侯景說道:『江山歸你,但你不要讓士兵騷擾百姓』然後繼續靜心參禪,仿佛一切與他毫無關系。
侯景再沒有打擾蕭衍,但卻讓部下將寺廟圍困了起來,斷絕了寺廟水和食物的供給,沒多久寺廟出現了斷糧斷水情況,蕭衍也陷入了困境,他臨死前,口渴向侯景討要蜂蜜水喝,但被侯景拒絕,他哀嘆道:『自我得之,自我失之,亦復何恨』說完不久就病逝了。
蕭衍或許悟透了人生,一心向佛,這點無可指責,但他因為禮佛,大肆修建佛廟,讓大臣出重金贖他等,給國家和百姓造成了沉重負擔,也導致了國家的滅亡和自己的慘死,這一切也是他的一份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