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憲宗朱見深在位期間,有一場固原之亂,是由一個叫滿四的人發動的叛亂,所以也叫做『滿四之亂』。
滿四的爺爺叫把丹,原來是元朝的平涼萬戶,明太祖朱元璋時期歸附明朝,朱元璋讓他家世代做平涼衛千戶。
當地人都是散居在開城《今甘肅省固原縣》一帶的遊牧民族,以放牧、打獵為生。
朱元璋對他們家的待遇很好,免除稅收。
到了滿四這一代,他性格逞勇好鬥,桀驁不馴,喜歡結交匪徒,包庇兇犯,還帶人到處搶劫。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有一次,有司抓人直接追蹤到滿四的家裡,讓他交人。
滿四大怒,在公元1468年也就是明憲宗成化四年煽動族人發起叛亂。
滿四的叛亂是他本人性格使然,他這樣的人,不論給予多麼優厚的待遇,都無法收服他的心,歷史上把這種人稱為『賊』。
地方官先派滿四的侄子滿璹去抓人。
滿四毫不含糊,把滿璹帶來的人都殺掉,劫持著侄子滿璹逃到固原北面的石城,自稱『招賢王』,聚集到四千人。
這個石城就是唐朝時期的吐蕃石堡城,建立在非常險峻的地勢上,四面都是懸崖峭壁,隻有一條小路可通行,城內有五口石井蓄水,是一個得天獨厚的軍事堡壘。
明朝都指揮邢端去討伐了好幾次,都失敗了。
滿四的聲勢越來越旺盛,很快就發展到兩萬人,整個關中都為之震動。
明朝感覺到問題嚴重,任命項忠為總督,太監劉祥為監軍,還有總兵官劉玉,率領京營和陜西四鎮的官兵去討伐。
不過,明朝兵力雖多,卻沒有形成統一指揮,各自為戰。
大軍還沒有聚集,巡撫陳價就已經帶三萬兵馬進攻,被滿四打得大敗,武器、盔甲丟失無數。
滿四得到了官軍的武器裝備,變得更加精銳。
明朝對此很頭疼,考慮繼續增兵。
總督項忠卻認為不需要,他認為京營的兵久疏戰陣,根本就沒什麼戰鬥力,來了還不如不來。
而且如果朝廷再派其他的將領來,難以調遣,互相掣肘,也會產生很多問題。
項忠上書:我已經調了三萬三千兵馬,足夠了,現在快要到冬天了,再調其他地方的兵力,費時費力,到時候叛賊可能已經跑了,而且邊防的兵馬不能長時間停留,增加兵力也不好。
總而言之,不需要增加人手了,我項忠可以搞定!
大學士彭時、商輅都表示同意。
項忠和巡撫都禦使馬文升兵分七路到達石城,與滿四交戰,斬殺很多。
明軍將領毛忠乘勝攻到了石城西北面的山上,眼看就要破城,不料毛忠中箭而死。
形勢頓時逆轉,劉玉也被叛軍包圍。
明軍開始動搖,想要後撤。
項忠當機立斷,將一名後退的千戶斬殺,以告誡眾將士。
明軍奮戰,終於將劉玉救出。
這場平叛註定是一場持久戰,叛軍占有地利,不願意決戰。
項忠將石城的各個交通要道都把守住,采用斷其補給的策略對叛軍進行間接打擊。
他每天都派人去城下挑戰,焚燒草料、斷其水源,逼迫叛軍出戰。
那段時期,天上出現了彗星,朝中有很多人都認為這不是個好兆頭,讓項忠撤兵。
項忠不信這一套,他說:以前李晟討伐朱泚的時候,就有同樣的現象出現,還不是打贏了嗎?
在項忠的實用主義打擊之下,滿四的叛軍開始呈現出窘迫的跡象。
迫不得已,滿四隻能約項忠、馬文升談投降的事情。
雙方列好陣勢,項忠和劉玉二人向前,馬文升也帶著幾十個騎兵在後跟隨。
叛軍方面隻有滿璹出來了,其他軍民們遠遠看到,都自動跪拜,表示臣服。
項忠單人匹馬上前去把滿璹帶了回來。
滿四又怕又失望,不敢出來。
他知道,自己投降是死路一條!
也確實是這樣,滿四這樣的人,朝廷不可能會留著,也不敢!
於是,項忠命令繼續進攻,架橋去過護城河,運土去填壕溝,並且采用投石機攻城,叛軍死傷更加慘重。
攻陷石城、生擒滿四已經是遲早的事情了,而楊虎貍的被擒大大加快了平叛的進程。
楊虎貍是滿四的愛將,此人很有謀略,能文能武,滿四的很多計策都是他來出謀劃策的。
有一次,楊虎貍夜裡出城取水,被明軍抓住。
項忠對他說:你的死罪我可以赦免,要是你還能幫我抓住滿四,我更加重重有賞。
項忠一面說一面拿出了很多賞金,當面就交給了楊虎貍。
楊虎貍回城後,騙滿四出城作戰。
在那裡,埋伏了明軍的士兵,他們一擁而上將滿四生擒。
項忠迅速攻入石城,把城內的滿四餘孽都俘虜。
項忠臨走前,做了兩件事。
第一,將這座石城夷為平地,防止將來再有人據此作亂。
第二,在當地鑿刻石碑紀念平叛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