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席在批閱文件
前言
1955年,在評定軍銜的時候,總幹部部門和軍委的領導,給了陳奇涵一張申報表,讓他自己填寫,申報軍銜。
拿到表格後,陳奇涵沒有任何猶豫,在軍銜欄裡填了一個『中將』。
為了解釋自己填寫的『中將』軍銜,陳奇涵在申報軍銜表上寫道:
『中國革命在黨和毛主席的正確領導下,奮鬥二十餘年,今天已經勝利成功了。
對我來說,個人的地位高低和得失,是一個非常渺小的問題』
派兒子代回鄉
不久後,陳奇涵的軍銜申請表被呈遞到毛主席面前,進行審閱。
看到陳奇涵是中將時,毛主席說:『陳奇涵是贛南農民運動的一面旗幟,怎麼能是中將呢?
』為此,毛主席特意派汪東興到陳奇涵家裡了解情況,並傳達自己的意思。
陳奇涵上將
最後,按照毛主席的意思,軍委的領導給陳奇涵定了一個上將。
9月,在正式授銜的時候,陳奇涵站在上將軍銜的隊列裡,被授予上將軍銜。
1957年,陳奇涵剛剛60歲,便主動向中央提出聰明和領導崗位上退下來,讓比自己年輕的鐘漢華中將接替自己的位置。
為此,陳奇涵還寫了一首詩,表達自己的願望:
『富貴非吾願,功名我不希,人類齊解放,攘攘與熙熙』
雖然退了下來,但陳奇涵對國家的建設非常關心。
有一次,在見到康生的時候,陳奇涵問:『聶元梓是什麼派?
』
對於陳奇涵的問題,康生沒有準備,被問了一個措手不及,便吞吞吐吐地說:『算,算是革命派吧』見康生這樣,陳奇涵顯得很是不齒,嚴肅地說:『我看不一定吧!』
後來,陳奇涵被任命為高等軍事學院軍事管理委員會主任。
任職期間,有人對陳奇涵的工作提出質疑,說他是和稀泥的,陳奇涵堅定地說:『你說得對,我陳奇涵就是高級泥瓦匠』
陳奇涵和張雲逸在一起
1969年,中央決定召開中國共產黨第九次全國代表大會。
在『九大』召開前夕,陳奇涵等人被污蔑為『一貫的老投機』,毛主席知道後,在中央會議上說:『我們的軍隊,原本就是由許多個‘山頭’匯集在黨的統一的旗幟下來的。
我們要搞五湖四海,不要搞山頭主義!』
隨著九大緊鑼密鼓地進行籌備,周恩來總理將『九大』的代表名單呈遞給毛主席。
接到名單後,毛主席仔細進行了審閱。
在發現名單上沒有『八大』時的候補中央委員陳奇涵的名字時,毛主席在名單上批示:『陳奇涵同志似宜考慮。
』
在毛主席的批示下,陳奇涵參加了黨的『九大』,並在『九大』上當選為中央委員。
當選中央委員後,陳奇涵的工作更加繁忙了。
雖然不追名逐利,但是陳奇涵對於家鄉的建設卻是十分關心的。
那段時間,由於工作繁忙,實在脫不開身,心系家鄉建設的陳奇涵,決定派在軍隊工作的兒子回到家鄉去,代替自己和妻子韋彬,看望父老鄉親們的生活情況。
陳奇涵和老戰友肖華等人在一起
兒子臨行前,陳奇涵仍然不放心,將兒子找來,當面叮囑說:『你這次回去,代我看望父老鄉親,不要等我死了後,連老家的門都找不著』
帶著父親的殷殷囑托,兒子回到家鄉看望了鄉親們。
陳奇涵的前妻王建德見到兒子後,感到非常親切,親自下廚給孩子做了家鄉飯。
後來,陳奇涵多次想要回到家鄉,卻始終未能成行,感到十分遺憾。
想到自己之前回過幾次家鄉,陳奇涵心裡感到稍稍有些慰藉。
陳奇涵雖然不稀罕功名利祿,但對家鄉的人民卻充滿了感情。
兩次回鄉
1949年3月,陳奇涵率部隊南下。
6月,隨著解放戰爭的勝利,陳奇涵被任命為江西軍區司令員,在家鄉任職,這才有了回到故鄉的機會。
在故鄉,陳奇涵見到了他的前妻王建德。
此時,王建德依然等待著他回來。
見面後,陳奇涵將這些年來的情況告訴了王建德。
最後,陳奇涵將已經和衛彬結婚的事情告訴了王建德,而沒有選擇隱瞞。
陳奇涵將軍
在得知陳奇涵已經和衛彬結婚的事實後,王建德沉默了。
想到這件事情已經無法改變了,王建德毅然選擇了接受現實,和陳奇涵辦理了離婚手續。
離婚後,考慮到和陳奇涵還有一個兒子,王建德提出了離婚不離家的請求。
對此,陳奇涵表示同意,和王建德約定在往後的日子裡兩人以兄妹相稱,並主動承擔了兒子和前妻王建德的生活費。
說起來,陳奇涵在心裡並非沒有王建德,而是在心裡一直牽掛著王建德和兒子。
對此,陳奇涵後來說過:
『離婚不是我的本意,實在是那個時代,敵人逼我們走散,戰爭讓我們分開。
我痛恨敵人,也痛恨戰爭,希望兒子將來能夠生活在和平的歲月裡』
離婚後,陳奇涵每月都會按時給兒子和前妻王建德寄錢。
有時候,在寄錢的同時,陳奇涵會寫一封信,一起寄給兒子,囑咐兒子好好學習,珍惜來之不易的和平生活,並替自己照顧好他的母親王建德。
陳奇涵和鐘漢華(左)、袁光(右) 在一起
1952年,陳奇涵當選為江西省政協主席。
1954年1月,中央軍委決定,成立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法庭。
軍事法庭成立後,毛主席決定在軍隊中找一個資歷深、威望高、公正廉明,最關鍵的是要懂得軍法的人,來擔任這一重要職務。
最終,經過篩選,毛主席同意由陳奇涵擔任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法庭庭長。
11月,中央決定,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法庭改稱為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法院,陳奇涵任院長。
在擔任軍事法庭庭長的時候,陳奇涵到周恩來總理那裡去接受任務。
見到陳奇涵後,周恩來總理微笑著說:『聽說你去搞軍法工作了,身上的擔子不輕呀!』
任職期間,陳奇涵通盤考慮,首先確定了軍事法庭的工作方針、任務、內容和方式等一些重大問題。
在形成體系後,陳奇涵給中央軍委寫了一份書面報告,上呈中央軍委。
獲得批準後,陳奇涵立即著手組織人馬,將軍事法庭建立起來。
很快,時間已過夏至,在軍事法庭的工作告一段落後,陳奇涵十分思念家鄉,終於抽出時間,踏上了前往家鄉江西興國的道路。
左起:陳奇涵、林月琴、羅榮桓、賴傳珠、蕭勁光在昆明
那天,黃色軍用吉普車剛剛駛進壩南村,陳奇涵便決定下車。
在侄子陳毓街的帶領下,陳奇涵從車上走了下來。
剛下車,陳奇涵便被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認了出來,他大喊了一聲:『奇涵公回來了!』便飛奔回村裡,一邊跑一邊喊,向鄉親們報告這個好消息。
聽到喊聲後,鄉親們放下手裡的活,來到村頭。
見到陳奇涵後,小孩叫著『公、伯、叔』,大人稱呼著『哥』,陳奇涵則是一邊點頭答應,一邊吩咐工作人員,將早已準備好的糖果,發給大家……
在熱烈的歡迎聲中,陳奇涵來到了家門口。
看著門腦上那條被燒黑的、煙熏火燎的門梁時,陳奇涵感慨地說:『那是1929年,敵人放火燒的。
那時候,國民黨反動派派了一個連的人,來捉拿我。
沒抓住我,就把我家的房子燒了』
陳奇涵和粟裕等在一起
聽了陳奇涵的話,一個鄉親說:『奇涵哥,你當年寫的那副革命對聯,還在祠堂裡呢,保存得很好,字跡還很清楚』陳奇涵笑著說:『是嗎?
那得去看看!』來到祠堂裡後,陳奇涵看到了當時題寫的那副對聯,上書:
『戡亂定中原,萬國衣冠朝我族;揭竿除暴政,千秋事業著丹青』
這副對聯,是1922年修祠堂的時候,陳奇涵有感而發,滿懷豪情寫成的。
當時,陳奇涵已經參加了孫中山領導的、反對袁世凱簽訂賣國條約的愛國鬥爭,年輕有為、滿懷豪情的陳奇涵,得到了鄉親們許多的幫助。
多年過去了,當年發生的事情,陳奇涵依然歷歷在目。
想到當年的事情,陳奇涵懷著感激的心情,對鄉親們說:『我寫的這副對聯,沒有被敵人破壞掉,還要感謝鄉親們的保護啊!』
接著,陳奇涵又說:『1932年,毛主席來壩南的時候,也對這副對聯十分欣賞,他說:‘王師北定中原日,人民拍手稱快時。
’現在,軍閥被打倒了,暴政也除掉了,正是我們建設社會主義新中國的好時候,任重而道遠喲!』
陳奇涵在檢查工作
聽了陳奇涵的話,鄉親們都表示同意。
大家紛紛說:『在共產黨的領導下,農民們都翻了身,以後一定要跟著共產黨,擼起袖子加油幹,為新中國的建設添磚加瓦』
鄉親們的話,讓陳奇涵感到十分高興。
想到兒子和前妻王建德還在家裡,陳奇涵便告別了大家,向家裡走去。
推開門的時候,王建德帶著兒子迎了上來。
按照早前約定的稱呼,王建德高興地說:『奇涵哥,你回來了!』
見王建德的心情很好,陳奇涵感到十分欣慰,關懷地說:『孩子他媽,你受苦了,受委屈了。
那時候,敵人逼我們走散,戰爭讓我們分開,請你不要生我的氣喲!』
王建德笑著說:『生什麼氣哦,你撿得一條命,又回來看我,這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分喲!』接著,王建德從箱子裡拿出一雙佈鞋,對陳奇涵說:『你年輕時瘦一些,現在胖多了,你試試看,合不合腳!』說著,王建德把那雙佈鞋遞了過來。
陳奇涵舊照
從王建德的手中接過佈鞋,陳奇涵穿在腳上,前後看了看,跺了跺,滿意地說:『不緊不松,蠻合腳的。
這份禮,我收下,謝謝你哦!』
看著面前的孩子他爹,王建德說:『做起這雙鞋,等你穿,足足等了20年!』說著,王建德想起當年的事情,心裡一酸,淚水流出了眼眶……
1934年,紅軍開始長征。
出發前夕,陳奇涵回家,向妻子王建德告別。
因為行軍緊急,陳奇涵和妻子見面後,沒說兩句話,便匆匆離開。
陳奇涵走後,王建德想起了為丈夫做好的佈鞋,便拿起佈鞋前去追趕,一直追了好幾裡路,都沒有看到部隊的影子。
王建德一路打聽,才知道部隊早就已經走遠了。
無奈之下,王建德隻好拿著那雙佈鞋,回到了家裡,坐在凳子上,心情非常失落。
隨後,王建德將那雙鞋拿到眼前,看了又看。
過了好久,王建德才站起來,把鞋包起來,放到櫃子裡,鎖在箱子裡,舍不得動。
每當思念丈夫的時候,王建德便把那雙佈鞋拿出來,看看後,再鎖回去……
陳奇涵和戰友在一起
1906年,陳奇涵9歲的時候,在父母的操辦下,王建德便來到陳奇涵家裡,當了媳婦兒。
看到懂事王建德在家裡默默地幹著家務,陳奇涵的父母非常喜歡。
後來,在父母的安排下,陳奇涵到外面求學,王建德便在家裡孝順父母。
1919年,陳奇涵覺得要想救中國隻靠文化不夠,便產生了要去參軍拿槍桿子的想法。
此時,正值滇軍雲南講武堂韶關分校招生,陳奇涵便借了一些錢,告別了妻子王建德和家人,前去參加了報名考試。
體檢的時候,教官看陳奇涵隻有80斤,便對他說:『你這個溺水鴨子,太廋了,不用考,回家去吧』為了能進入軍校,陳奇涵哀求教官說:『教官,我是借了100塊大洋的債前來報考的,您還是讓我試試吧』在陳奇涵的苦苦哀求下,教官最終準許他參加接下來的考試科目。
參軍後,陳奇涵的身體逐漸好了起來。
不久後,轉入了廣州護國第2軍講武堂。
畢業後,陳奇涵在贛軍中歷任了排長、連長、代營長。
陳奇涵舊照
1924年,看到許多老百姓在軍閥混戰中慘死,陳奇涵認為這樣為軍閥之間爭地盤而打仗沒有任何意義。
隨後,陳奇涵脫離了贛軍,在廣州革命政府裡擔任了廣州警衛軍講武堂區隊長。
1925年,陳奇涵隨張治中轉到黃埔軍校,在軍校裡歷任了學員隊隊長、連長、政治大隊長等職。
期間,在廣州農民運動講習所,陳奇涵見到了毛主席、周恩來等共產黨的領導人,受到馬克思主義思想的影響,在好友陳賡和許繼慎的介紹下,陳奇涵秘密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後來,在組織的派遣下,陳奇涵回到江西,從事革命活動。
1927年,陳奇涵來到南昌,在朱德創辦的第3軍軍官教導團,擔任了參謀長和支部書記,協助朱德開展革命工作。
任職期間,陳奇涵謝絕了蔣介石給他的侍從室主任職位,毅然選擇了跟隨朱德參加革命。
對此,陳奇涵堅定地說:『寧當普通共產黨員,不當國民黨的官』
後來,陳奇涵奉命返回家鄉興國,先後擔任了中共贛南特委、軍事部長、興國縣委常委、興國革命委員會黨團書記、中共江西省軍委駐贛南辦事處主任、江西紅軍獨立第3團參謀長、贛西南紅軍學校教育長等職。
朱德舊照
知道丈夫參加了革命時,王建德便知道丈夫陳奇涵可能會很久都無法回家。
1928年12月,陳奇涵等人領導了興國暴動,奪取了興國縣城,並建立了紅4團。
國民黨反動派對此大為惱火。
1929年,國民黨派人前往興國捉拿陳奇涵,忙活了半天,沒抓到陳奇涵,便放火燒了他的家。
4月,毛主席領導的紅4軍,來到興國。
見到陳奇涵後,毛主席聽取了他的匯報,感到非常高興,說:『今天紅了興國一個縣,明天就會紅了江西省,後天還要紅遍全中國!』
期間,陳奇涵請毛主席來家裡吃魚,改善生活。
看到八仙桌的中間擺了一隻蒸籠,裡面放著米粉蒸魚,和圍著蒸籠擺放的裝著花生米、筍炒肉、雪豆、炒雞蛋的四隻瓷盤,毛主席提筷夾了一口魚,細細地品了品,笑著說:『你們做的這個魚,好吃得很!這道菜叫什麼名字呀?
』
毛主席舊照
陳奇涵說:『這是米粉魚,是我們農村普普通通的一道菜,您看叫什麼名字好?
』毛主席想了一下,說:『你們看,這是一個大的團圓月嘛!四個小盤子圍著大蒸籠,就像星星圍著月亮,我看就叫‘四星望月’,好不好?
』聽了毛主席的話,大家都鼓起掌來。
接著,毛主席認真地說:『現在,農民日日夜夜盼望打土豪,分田地,也像眾星望著月亮一般,不知望了多少年!』陳奇涵接著毛主席的話,點著頭說:『是呀,四星望月,說出了多少民眾的心聲!』
在陳奇涵參加革命的時候,王建德便無怨無悔地在家裡,操持著所有的家務,孝順著父母,撫育著她和陳奇涵的兒子。
1934年,陳奇涵隨紅軍開始了長征,告別了妻子王建德和兒子,離開了興國老家,到達陜北。
從此,陳奇涵離開了家鄉,一直都沒能回去。
這一走,便是15年。
直到1949年,才第一次回到故鄉。
陳奇涵舊照
這次回鄉,接過王建德保存了二十年的鞋子,陳奇涵的心裡滿是感激。
在感慨歲月無情的同時,默默地許下了為家鄉建設出力的願望。
最後一次回鄉
1961年,陳奇涵再次回到故鄉。
在家鄉,因王建德正好去了兒子家,沒能見上面,讓陳奇涵的心裡感到有些遺憾。
在瞻仰了毛主席在壩南的故居後,陳奇涵回到壩南大隊的辦公室,對大家說:『聽村裡人來信說,壩南年年遭水災,經常沖垮房屋,沖走牲口,糧食年年歉收,有沒有什麼辦法解決?
』
聽了陳奇涵的話,村裡的負責人說:『您回來的正好,這件事我們正打算向上反映呢,我們建議把村裡的一千多戶全部遷走,您覺得怎麼樣?
』
陳奇涵舊照
對此,陳奇涵覺得難度很大,讓祖祖輩輩都在這裡生活鄉親們搬家,在情感上不好接受,況且整村搬遷耗資巨大。
在這種情況下,陳奇涵說:
『等待是沒有出息的,搬遷也不是個好辦法。
自古以來,我們壩南村就是遠近聞名的魚米之鄉,這麼一塊富庶之地,為什麼要搬走?
明朝的海瑞在興國當縣令的時候,都知道讓老百姓植樹造林,建了萬松壩,保一方平安。
現在,我們也一樣可以在河堤低的地方建花果山,既能抗洪,又能結果,兩全其美!』
村裡的負責人說:『您說的辦法,是個好辦法,但我們沒有資金啊!』陳奇涵說:『資金的事情,我來想辦法,你們合計一下,需要多少錢?
』經過核算,初步預算要15萬至20萬。
陳奇涵想了一下,說:『20萬就20萬,我來想辦法』
當年冬天,陳奇涵便籌集了20萬元資金,讓壩南村派人去領。
後來,因為特殊的原因,這筆資金被凍結,無法正常使用,成為了壩南村的一大遺憾。
在晚年,陳奇涵一直惦記著家鄉的建設和父老鄉親們的生活,但苦於各種原因,沒能回家親眼看看,感到十分遺憾。
陳奇涵的全家福
1981年6月19日,陳奇涵病逝,享年84歲。
生前,想起跟隨毛主席千辛萬苦鬧革命的那些歲月,陳奇涵十分感慨,對子女說:
『像我們這樣半輩子都是從槍林彈雨中鉆過來的人,到晚年能夠打拳養花,已經很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