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命不由己』的女人——西漢和親公主的悲與淚(一)。《網路歷史》

提及漢唐盛世,我們無比的驕傲,那是我們強盛的時代,可誰曾想到那強盛背後卻有著那一群『命不由己』的女人默默地忍受與付出,她們的悲與淚又有多少人能體會,這裡我們一起走進那讓人『心疼』的世界。

和親·劇照

漢代主要活躍在其周邊的少數民族為:在漢朝北方蒙古高原的民族主要有匈奴,在匈奴的東面有東胡,西面有月氏,其北面還有丁靈、渾庚、曲射、新犁等民族。

據記載『匈奴,其先夏後氏之苗裔,曰淳維。

唐、虞以上有山戎、鹼允、薰粥,居於北蠻,隨畜牧而轉移』經過秦王朝的打擊,匈奴一度勢弱,向北遷移,而且與其相鄰的『東胡強而月氏盛』。

但是209年以後冒頓單於時期,他襲擊東胡,大破東胡王,又西擊月氏。

文帝初年,匈奴第二次進攻月氏,迫使月氏離開河西,西遷西域,並臣服了西域諸國和南羌。

後來又『盡服北夷,而南與諸夏為敵國』東北地區當然就有東胡,還有烏桓,朝鮮等。

西漢周邊少數民族分佈情況

在東南面、南面有許多原始部落,他們俱無君長,不相統率,故稱為百越,《漢書·地理志》顏師古註:『自交趾至會稽七八千裡,百越雜處,各有種姓』另外在西南地區則為夜郎、滇等『西南夷』,西部則居住著氏羌。

在河西走廊等西域地區,除了一個烏孫外還有各個民族,這裡是小國林立,征伐不斷。

西漢的和親首始於漢高祖劉邦平城被圍之後,面對匈奴,『當是時,冒頓為單於,兵強,控弦三十萬,數苦北邊』

高祖憂急,『以舌得官』且被賜姓封侯的劉敬在分析漢匈力量對比後,認為對匈奴『未可以武服』,實施溫和的對匈政策,可以緩和漢匈緊張的民族關系。

於是便道出:『陛下誠能以適長公主妻之,厚奉遺之,彼知漢適女送厚,蠻夷必慕以為閼氏,生子必為太子。

代單於,何者?

貪漢重幣,陛下以歲時漢所餘彼所鮮數問遺,因使辯士風諭以禮節。

冒頓在,固為子婿;死, 則外孫為單於。

豈嘗聞外孫敢與大父抗禮者哉?

兵可無戰以漸臣也。

若陛下不能遣長公主,而令宗室及後宮詐稱公主,彼亦知,不肯貴近,無益也』劉邦聽後十分贊同,『欲遣長公主。

呂後日夜泣,曰:‘妾唯太子一女,柰何棄之匈奴!’上竟不能遣長公主,而取家人子名為長公主,妻單於。

影視作品中的呂後

使劉敬往結和親約』這公主終究不是真正的公主,這也許就是日後匈奴還是入侵的一個原因——大漢的皇帝騙了我。

漢代和親也就這樣開始,那些背負國家命運的『悲與淚』之路就這樣開始。

今天我們先來看服侍烏孫王祖孫三代,中國第一位載入史冊的和親公主,讓人『肝腸寸斷』的劉細君。

劉細君

劉細君可以稱為漢代和親的先驅,劉細君是西漢遣外藩的第一位姓劉的真正的皇室宗女,是真正的金枝玉葉。

當然細君遠嫁烏孫,是和漢王朝的戰略方針緊密結合的,這一開始便有著深深地政治陰影。

這就註定了她生活的不平凡,她命運的不平凡。

那麼這劉細君究竟是何許人呢?

她出嫁前的生活是怎樣的呢?

漢家宗室那麼多的公主為什麼就選中她了呢?

劉細君為江都王劉建之女,她生在鐘鳴鼎食之家,長於溫柔富貴之鄉。

其父劉建養尊處優放蕩不羈,他聯絡對朝廷不滿的劉安等人企圖謀反。

丞相府長史在他的住處查出了武器、印璽、緩帶、使節和地圖等準備反叛的大量物證,立報漢武帝。

劉建情知罪不可赦,遂於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以衣帶自溢身亡,細君的母親以同謀罪被斬,父死時,細君尚幼,赦無罪。

不久被人帶人長安宮中生活,並有專人教以讀書。

稍長,細君即能詩善文,並且精通音律,出落成才貌雙全的大公主。

可是,她小小年紀就承受了國破家亡,父母雙失的痛苦,多年來,父親的罪過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她的心頭,因而她總是處處小心、鬱鬱寡歡時常見花流淚、對月傷情。

元封三年,細君遇到她人生的轉折點,年僅17歲的細君懷著為父親贖罪的復雜心情,同意了遠嫁烏孫,這既有替自己家族洗刷罪名,又有著為國家人民穩定生活貢獻一份力量的深情。

大漢這真正的金枝玉葉來到了烏孫,受到了烏孫人民的熱烈歡迎,同時也受到烏孫國王的極端寵愛,被封為『右夫人』。

就在這時與漢家兩位公主命運交織的匈奴公主也出現了,匈奴一方看到漢與烏孫已經聯姻,於是『亦遣女妻昆莫,昆莫以為左夫人』。

《烏孫以左為貴》

可以想象一下,各自為了自己祖國的利益,細君與匈奴公主的鬥爭是何等的激烈。

我們需要明白一點的就是,自幼長在深閨的細君自然比不上匈奴公主對塞外生活的適應。

匈奴公主馬上來、馬上去,挽弓射雕,馳騁草原。

而在江都富貴之鄉長大的細君卻難以適應逐水草、住氈房的異族生活。

加之語言不通,與獵驕靡溝通困難,更有匈奴嫁過來的『左夫人』為敵,其悲愁艱難可想而知。

為此細君公主不禁滿心的愁苦吟出《悲愁歌》:

『吾家嫁我兮天一方

遠托異國兮烏孫王

穹廬為室兮旃為墻

以肉為食兮酪為漿

居常土思兮心內傷

願為黃鵠兮歸故鄉』

聽之我們也不得不為之所動容,更悲慘的卻是在之後。

雖說細君公主得到烏孫國王的寵愛,生活還算好,按照烏孫的風俗的風俗,年輕的王後在國王死後必須嫁給王室子孫為妻。

為了細君的幸福,也怕將來莫測的變化可能對細君不利,他思前想後,決定在自己生前將細君嫁給繼承他王位、年紀與細君相仿的孫子軍須靡。

這雖是烏孫國的傳統習俗,但在漢族看來,卻是違經背義、不符合倫理道德規范的,細君公主自然不肯接受。

但是因為匈奴與烏孫的習俗相差不大,這對匈奴的和親公主來說自然就容易接受《具體的習俗後面會介紹到》。

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她上書漢武帝,陳述獵驕靡的決定和自己的心情。

她懇求漢武帝,一旦昆莫歸天,便將她召回故土。

但是剿悍的匈奴人仍在北方虎視耽耽,為保中原安寧,與烏孫的結盟就必須堅持下去。

為了國家大局,他回信說:『從其國俗、欲與烏孫共滅胡』。

細君隻得含悲忍辱再嫁軍須靡。

雖然細君與軍須靡年齡相當,但此時她已心如死灰,終日以淚洗面。

兩年後,獵驕靡病故,軍須靡繼承王位,細君為軍須靡生下一女,名少夫。

因為產後失調,加上心情抑鬱、思鄉成疾,細君不久之後就憂傷而死,長眠在塞外的大草原上。

我們可以看到,細君公主她由一國之郡主淪為罪臣之女,再由罪臣之女驟升為大漢王朝的皇室公主,又由皇室公主成為烏孫王祖孫兩代的夫人。

她歷經幾番浮沉,飽嘗了人間的榮寵和酸楚。

為了國家利益、民族大義,她作出了貢獻和犧牲。

她人生命運的悲慘便不言而喻。

對於細君的命運有王維的詩句『首蓿《xu》隨天馬,葡萄遂漢臣』,惜墨如金的詩句僅僅含蓄寫及細君這段舊緣,還有李頑詩句『行人刁鬥風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也來嘮叨嘮叨,然而也僅僅隻有這些而已。

到了民國初年,細君家鄉的一位著名國學大師劉師培曾滿懷激情地寫了一首七律,題為《烏孫公主歌》,表達了揚州人民對細君的深切緬懷,歌雲:

『胡箏撥怨黃金徽,塵轂凝香紕罽幃。

鏡裡青鸞知惜別,歌中黃鵠寧羈飛?

狼望春花雪絮積,龍堆秋草陽暉稀。

到此應輸青塚骨,芳魂猶共佩環歸』

雖說歷史上別的文人對細君命運描述之少,但是僅僅細君她自己的一首《悲愁歌》就已經可以令古今人們為之肝腸寸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