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作為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大一統王朝,其意義是深遠的,因為秦不僅在地理上統一了中國,還通過統一文字、貨幣、度量衡等一系列努力,將整個華夏大地在實質上基本完成了統一,同時秦朝還開辟了持續2000年之久的中國皇帝制度。
然而,正是這些功在千秋的措施,或在當代為秦的快速覆滅埋下了伏筆。
傳統上對於秦朝滅亡的分析讓我覺得十分可笑,直到現在為止,還有不少初級歷史教材與專家用殘暴二字將秦朝滅亡的原因糊弄過去,這顯然是深受古代儒家思想的影響。
以過秦論為例,文末一句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很好的概括了上千年來古代儒商對於秦朝滅亡原因的主流意見。
可是,就像我們之前提到的,歷史是極其復雜的,用一個原因來解釋偌大一個帝國的崩潰顯得太淺薄。
不過得承認,秦的暴政確實是促進其滅亡的重要原因,畢竟陳勝、吳廣、劉邦都是原因與此。
才造反的,但是首先我們得了解一下情報戰的背後邏輯。
逼著陳勝和吳廣造反的秦律失期當斬。
這一法律繼承於戰國時期的秦國,那時候疆域還不大,從南到北可能幾天就夠了,一般情況下,即使路上有些延誤,也能夠及時趕到。
當然,這一制度更多隻是嚇唬嚇唬人,讓這些要服役的人不要磨蹭,一般很少會真正實施。
但是到了秦滅了六國之後,疆域空前龐大,這時當要求老百姓戍邊時,整個路途可能長達上千公裡。
這一路上的天氣等不可控因素太多太多,加上實現太緊,使得老百姓準時到達規定地點的難度大幅攀升。
這就會導致官兵民反了,反正都是殺頭的罪了,造反興許還能活下來呢,成了說不定還有美女豪宅。
所以簡單點說,秦主要亡於變大而沒有及時調整制度。
相同的邏輯可以運用於分析秦的暴政之二濫用民力。
秦始皇北征匈奴修長城,再加上運糧的民夫,總共動用上百萬人,南征北越,又動用數十萬人同時在全國修建寬闊的赤道與運兵,這些對於人口相對稀少的秦朝來講,耗費了極大的國力。
補充一點,我對一般儒商所說的皇帝好享樂,大興土木導致國家滅亡的論斷持高度懷疑態度,畢竟其開啟兩大戰線加上兩大超級工程可以類比一下美軍同時打伊拉克和阿富汗,並在全球基地駐軍,這是每年數千億級別的開銷,在世界上的摩天大樓最多也就100多億美元的造價,而且還是分好多年付的。
所以說,在史學家能夠找到阿房宮的具體造價,並證明其能夠和戰爭相比之前,我是不認可這一結論的。
畫家前文是疆域的廣大讓進一步軍事征服成本劇增,而秦的統一也對草原部落形成了巨大的壓力,一定程度上促進了草原部落的統一,而這又迫使秦咬緊牙關出兵匈奴。
所以歸根到底,秦滅亡的根本在於他的大秦。
如果能夠放緩軍事征服和超級工程的修建,也許能夠減緩其衰亡的步伐。
但是我們站在後人的角度上,也許很難理解秦對於通過軍事和工程手段改變僅在地理上統一,但內部文化、交通、經濟尚未統一且外部不穩現狀的急迫心情,而且在此之前隻有過被賊惦記的經歷,還從未有過窩裡反。
第三個原因仍然和秦的大有關。
秦朝為了在經濟上統一剛被納入版圖不久的原六國地區,推出了大量經濟改革措施,其中有一部分在短期內秦朝根本無法負擔,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統一貨幣,而這帶來了通貨緊縮。
簡單點說,通貨就是錢,通貨緊縮就是市場上的錢少了,於是物價下跌。
那麼有小夥伴們要問了,為什麼統一貨幣會帶來通貨緊縮呢?
其實是這樣的,秦朝當時廢除了六國的貨幣制度而推行秦幣,使六國原先的貨幣就沒辦法流通了。
但在以貴金屬為貨幣的秦代,政府無法短時間內變出那麼多的貴金屬來促成貨幣供給原來的六國地區。
更糟的是,為了安全,秦始皇還將天下的兵器都收歸咸陽,大部分的兵器在當時都是銅做的。
秦始皇呢,把大部分的,呃,兵器融成了水來鑄成銅人,這就進一步減少了市面上潛在的貴金屬供應,物價變得極低。
當然,一般老百姓也根本就沒什麼錢。
想象一下,假設市面上最小的錢是一毛,你拿著半個月的工資,這一毛錢在菜市場上買豬肉,結果店主告訴你50斤一毛錢,結果你隻想買一斤,這生意就沒法做了,對吧?
你不能把一毛錢掰成50份。
同時,由於缺乏通貨,大宗交易也會陷入停頓,因為沒有交易交易媒介,隻能以物易物,但這樣效率太低了,因此其強行推進的貨幣統一,使民間的小額交易和大宗交易都受到了嚴重沖擊,降低了老百姓的生活質量,加劇了百姓對政府的不滿,使整個經濟陷入蕭條。
第四個原因呢,仍然與秦朝的超大規模性有關,但這個問題出在郡縣之上。
郡縣制指的是全國的主要行政區被劃為郡與縣兩級,皇帝任命郡與縣的長官,並派出低階監察官員予以監督,且官員有任期限制。
這一制度本身是極大的強化了皇權和中央集權,完全打破了過去封建之下各諸侯世襲王位,中下級貴族世襲地方長官職位導致的地方獨立傾向極為強大的狀況。
但是由於秦擴張的太快,再加上技術的限制,沒能發展出更先進的選官制度,皇帝隻能從咸陽派出中高級官吏,而中下級管理都得由地方上原來的貴族或者世家大族擔任,因為他們不僅讀過書,還可能擁有一定的行政經驗和地方號召力。
但是呢,這些中下官員們的出身就註定了他們是帝國的不安定因素,由於不是秦國人。
上升通道被堵死,原有特權還被剝奪了,他們又對地方過去的秩序具有強烈的認同感,也對這個地方而非整個秦國、秦朝具有認同感。
這樣就導致了一旦地方上有成氣候的反秦勢力崛起,他們就會加入反抗。
在陳勝、吳廣起義後,大量的中下層官員參與了誅殺咸陽派來的縣官以及其他官吏行動中。
後來跟隨劉邦打天下並擔任漢朝第一任丞相的蕭何與其繼任丞相曹參都曾是秦朝的底層公務員,他們都找準時機造了秦朝的反。
所以可以說在沒有合適選官制度配合下的快速擴張,給秦朝帶來了自己的掘墓人。
雖然這一制度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秦的敗亡,但這一制度卻深遠的影響了後續超過2000年的中國乃至整個東亞的歷史。
其實滅亡秦朝的最大功臣呢,應該是項羽,但是在隨後的過程中,他被劉邦給打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