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長沙王陵在簡牘中顯山露水 古長沙『牘』出新意味。《網路歷史》

長沙晚報全媒體記者 任波

文字是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發明。

春秋至兩晉時期,正值簡牘使用的鼎盛期,而今『長沙簡牘』聲名顯赫。

長沙地區簡牘的大量出土,是20世紀以來最重大的考古發現之一,它讓人們重新評估長沙地區的古代文化。

今年正值國家批準長沙簡牘博物館創建20周年,長沙簡牘博物館館長李鄂權告訴記者,長沙出土簡牘,反映了戰國至三國時期長沙地區的生活面貌,長沙簡牘博物館的簡牘保護整理工作持續進行,並取得重現古代長沙社會生活的重大成果。

塵封已久的長沙簡牘漸漸變得鮮活起來,讓長沙這座城市的歷史文化有據可查,更具無窮魅力,簡牘的文物價值更顯重大。

三國時期長沙是長壽之鄉

在唐代及唐以前史書中,屢屢記載,天上有顆長沙星,地上有座長沙城,天上的長沙星主壽,地上的長沙城多長壽之人。

10月10日,長沙簡牘博物館辦公室主任管震告訴記者,通過簡牘博物館所藏長沙走馬樓三國吳簡,可以看到長沙戶籍簡中出現許多八九十歲以上的老人,甚至百歲老人也不在少數。

在保管研究部主任金平的帶領下,記者走進了略顯神秘的長沙簡牘博物館庫房。

文物保管員吳美嬌從庫房為記者取出三枚記載百歲老人的三國吳簡,一枚標號為43943的簡寫道:『曲父詳年一百二歲,詳妻勉年八十三』;標號為60828的簡寫道:『下凌裡戶人巨力年六十五刑左手,母妾年一百二……』又一四·九○○九簡中說:『厚母大女妾年一百一歲』

吳美嬌說,三國時期長沙多長壽老人,且有男有女。

目前百歲以上高壽老人,在簡牘中不斷被發現。

唐代杜甫詩雲『人生七十古來稀』,但在長沙走馬樓吳簡中卻記錄了一大批八九十歲的老人,且百歲以上老人也不在少數。

對於長沙多長壽老人,古人的解釋是由於天上有顆『主壽』的『長沙星』。

實際上,三國長沙平民百姓中之所以多長壽老人,應該與當時長沙的社會生活制度、生活水平和生態環境相關。

金平告訴記者,按三國時期吳國長沙的政策,凡年滿六十歲,即免除本人人頭稅,長沙愛老尊老的風氣大興,這也使得三國時期的長沙城屢現長壽老人,長沙成為三國時期的長壽之鄉。

漢長沙王陵在簡牘中顯山露水

長沙屬於首批國家歷史文化名城,酈道元在《水經註》中說,三國時期,長沙城內立有孫堅廟。

管震告訴記者,其實三國長沙不但有孫堅廟,目前通過長沙簡牘博物館收藏的走馬樓吳簡,還可以看到長沙也建有孫策廟。

孫策是孫堅的大兒子,吳主孫權的哥哥。

管震說,在釋讀長沙走馬樓吳簡時,工作人員發現有這麼兩則記載:

①萬三千玉書言為桓王1—5554

②萬三千□書言為桓王廟所出土負□□一萬三千八百□□□□□曹掾典□□校書1—6880

管震向記者解釋,『玉書』應指皇帝詔書,『桓王廟』就是指被追尊為『長沙桓王』的孫策之廟。

管震判斷,孫策廟極有可能創立於孫權就要補行登基大典的前後,有可能孫堅廟和孫策廟並非同一時間創立。

長沙簡牘博物館在近日釋讀長沙簡牘時更有驚喜發現。

博物館研究人員熊曲透露,據五一廣場東側湖南供銷社工地發現的走馬樓西漢簡記載:在西漢時期,相關部門曾征發刑徒修建『定王後塋』。

定王,就是西漢長沙王劉發,長沙現有地名定王臺。

『定王後塋』,就是定王劉發王後的塋墓,這枚簡牘的釋讀,讓長沙河西的漢長沙王陵在古簡牘中顯山露水了,這顯然是十分重大的發現。

簡牘中『浮出』排水量超百噸帆船

長沙簡牘博物館研究員楊芬向記者出示了一枚標號為1384的走馬樓『舟船屬具簡』。

楊芬介紹,著名秦漢史學家王子今對這枚吳簡進行了詳細研究和考證,王子今認為,在三國吳嘉禾二年《公元233年》,湘江流域的長沙段,已能航行甚至制造出排水量70至100噸的船舶。

至於這艘在吳簡中出現的大帆船,其最高排水量可達103噸。

楊芬說,標號為1384的走馬樓吳簡顯示,這艘帆船的『大檣』《主桅桿》『長七丈』,檣桅上有加固佈質或席質風帆的上下橫杠《上剛、下剛》『長六丈』。

有早期的船舵《大杝》、石錨《矴石》及粗大的竹纜繩《大紲》。

王子今根據三國吳尺與今天尺寸的換算以及中國古代帆船主桅長度約等於或小於船長、主帆寬度超過船寬2倍等原則,推算出這枚吳簡提到的長沙木帆船,船長應超過16.75米,寬度約為7.2米。

又根據三國時的船帆為四邊形方帆,且與船的滿載排水量有一定比例關系等原則,進而推算出,這枚從三國吳簡中『浮出』的大帆船船帆總面積約為206.21平方米,其排水量70至100噸,滿載排水量甚至可能達到103噸。

這艘帆船很明顯是在當年運載量極其可觀的大型運輸船。

這枚吳簡刷新了人們對三國時期中國帆船運量的認識,增添了三國時期中國水運的新資料。

這枚吳簡記載的內容,提供了包括懸掛和加固船帆的『檣』和『剛』的規格等重要信息,可以看作具體反映中國古代帆船實際形式最早的考古材料,特別值得考古學者和造船史學者重視。

管震提出,值得關注的是,西晉《荊州土地記》記載:『湘中七郡,大艑所出,皆受萬斛』繼三國而興起的西晉,湖南造船業竟如此發達,這應當是吳國統治湖南時期發達的造船業的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