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的『駙馬』並不是乘龍快婿,而是一種官職。
漢朝以前,皇帝的儀仗中有三匹馬,左右兩邊的馬被稱作『駙』,而駙馬正是負責管理這兩匹馬的官員。
《說文·馬部》中有:『附,副馬也』段玉裁註:『副者貳也……非正駕車皆為副馬』且『駙馬』一詞成為『駙馬都尉』官名的簡稱,始見於漢武帝時。
到了三國時期,魏國的何晏入贅皇室,被授予了駙馬一職,魏晉以後,帝婿照例都加駙馬都尉稱號,簡稱駙馬,非實官。
從這以後『駙馬』逐漸成了皇帝姑爺的專屬職務,不僅漢族如此,就是遼、金等國的帝婿也稱為『駙馬都尉』。
仔細想來,皇帝將姑爺任命為駙馬無非兩個原因:
首先皇帝為了自身安全,讓值得信賴的姑爺掌管儀仗;
其次是皇帝賦予姑爺一個地位較高的身份,與公主相配。
雖說駙馬地位不低,但古代駙馬的日子並不好過。
由於公主都是皇帝的掌上明珠,所以駙馬是絕對不可能納妾的,也沒資格要求妻子三從四德。
《明史》有記載:
『駙馬黎明於府門外月臺四拜,雲至三月後,則上堂、上門、上影壁,行禮如前。
始視膳於公主前,公主飲食於上,駙馬侍立於旁……』
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出,駙馬在公主面前簡直與傭人沒什麼兩樣。
說句題外話,其實這種情況在現代也有發生,入贅高門大戶的姑爺難免要看妻家的臉色,日子怎會好過?
在古代,迎娶公主的駙馬就像是在買彩票,若公主安分守己,兩人倒可相安無事;若公主是個浪蕩驕縱的女人,駙馬爺往往會倒大黴。
《宋書》中收錄了這樣一個故事:
『山陰公主淫恣過度,謂帝曰:‘妾與陛下,雖男女有殊,俱托體先帝。
陛下六宮萬數,而妾唯駙馬一人。
事不均平,一何至此!』故事的女主人公山陰公主作風放蕩,嫌隻有駙馬一人服侍自己太少,想要像皇帝哥哥一樣擁有『三宮六院』
估計是皇帝拗不過山陰公主,最後不得不給妹妹找了幾十個『面首』。
就駙馬而言,公主堂而皇之地給自己戴綠帽子,這滋味想來不好受。
北宋進士劉三嘏文筆不俗,受到遼聖宗的贊賞。
了遼聖宗覺得這個小夥子文采、人品俱佳,想要將與白皇妃所生的四女兒許配給劉三嘏。
劉三嘏成為駙馬後沒多久,便逃出遼國,前往北宋避難。
那麼,劉三嘏為什麼要逃跑呢?
史料中僅給出五個字『與公主不諧』。
劉三嘏原以為,自己來到北宋就能逃過公主魔爪,誰知當時的北宋不敢得罪遼國,非但沒有收留劉三嘏,反而將他扭送至邊境,交給遼人處置。
就這樣,劉三嘏重回遼國,被遼聖宗砍了腦袋。
《萬歷野獲篇》中也有個關於駙馬悲慘生活的故事:
萬歷年間,明神宗將壽陽公主許配給冉興,兩人婚後生活倒也美滿,但公主的奶媽梁盈女卻讓小兩口的日子不大好過。
明朝時期有這樣的規定,公主嫁給駙馬後,公主的奶媽《管家婆》有權管理小夫妻的日常生活。
冉興與妻子久未同住,壽陽公主想念丈夫,未與梁盈女打招呼便自行與丈夫相聚。
結果,梁盈女認為自己的職權受到侵犯,竟帶人將冉興從臥室中揪出,將其趕出駙馬府。
公主從旁好言相勸,竟被梁盈女一通臭罵。
第二天一大早,壽陽公主便進宮求見鄭貴妃,希望母親能幫自己撐腰。
沒想到,梁盈女惡人先告狀,趕在壽陽公主之前見了鄭貴妃,栽贓詆毀公主不守婦道,故此鄭貴妃拒絕接見壽陽公主。
冉興忍無可忍,草擬奏章準備向皇帝嶽父告狀。
結果卻是,梁盈女相好的太監從中作梗,將奏章攔下,還揍了冉興一頓。
對此冉興回到家後,打算重新寫一份奏章時,剛好有宮人帶著聖旨進門。
原來,梁盈女聽說冉興告禦狀後,立即跑到皇帝面前說了冉興壞話,皇帝聽信梁盈女一家之言,反倒責備了冉興一番,還沒收了冉興的蟒袍玉帶。
最終,冉興被關在國學中反省了好幾個月,申冤無門。
到了清朝,駙馬的日子更悲慘。
按照清朝的規矩,駙馬與公主並不住在一起,兩人若要相聚,需公主事先『宣召』駙馬。
就算公主想要見駙馬,也要找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然後再派下人傳達。
比較麻煩的是,像『梁盈女』這樣的管家婆在清朝屢見不鮮,她們經常從中使壞,不讓公主駙馬相見。
綜上所述,古代駙馬的日子可比現在的入贅姑爺難過多了。
原因有三:
首先駙馬與公主無法處於平等地位相處;
其次駙馬需遵守皇宮中的繁文縟節;
最後在明清兩朝,駙馬和公主還得容忍刻薄的『管家婆』,受其欺壓。
這裡筆者再提一點,那便是:明清以前,駙馬的官階並不高,金時駙馬都尉僅為正四品。
到了清朝,駙馬稱為『額駙』,地位才稍稍顯赫起來。
到清咸豐年間,咸豐帝指派駙馬為自己死後『贊襄政務』的顧命八大臣之一,至此駙馬的地位才達到了巔峰。
參考資料:
【《漢書》、《宋書》、《說文·馬部》、《萬歷野獲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