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狂儒辜鴻銘,因一條辮子成為北大怪才。《網路歷史》

19世紀20年代期間,在北京六國飯店,曾有過一場轟動一時的演講。

那一天,一票難求、全場爆滿。

演講的是一位留著長辮子,說著流利英語的中國人,聽眾都是洋人。

隻見此人深眼睛,高鼻梁,頭戴瓜皮小帽,穿一件方馬褂,腦袋後的一根小辮子尤其突兀。

他不僅外貌奇特,據說英文超級出眾,兩百年來未見有其右者。

他是一位不合時俗的怪才,也是知識界最厲害的精英。

他就是中國近代第一奇人——生在南洋,學在西洋,婚在東洋,仕在北洋』的辜鴻銘,

辜鴻銘是個混血兒,於1857年出生於南洋馬來半島西北的檳榔嶼,其父為中國人,母親為葡萄牙人。

辜鴻銘出生時,馬來半島是英國的殖民地,父親辜紫雲在英國人佈朗夫婦家的橡膠園當總管,深得主人信任。

由於佈朗夫婦沒有孩子,也非常喜愛辜鴻銘,返回英國時,想將他帶到英國。

臨行前,父親專門叮囑了辜鴻銘:『無論你身在何方,無論你身邊是什麼樣的人,都不要忘記,你是一個中國人』

就這樣,10歲左右的辜鴻銘就隨佈朗夫婦到了英國,開始了多元文化的學習。

隨著眼界的拓寬與進一步的深修,辜鴻銘掌握了多國語言,並且學術頗豐。

雖然在西方國家許多年,但辜鴻銘依然忘不了自己的家鄉。

因此,當23歲的辜鴻銘學業已成後,他毅然決然地回到了闊別十幾年的出生地。

回到南洋後,他在英屬的一個政府機構裡,找到了一份薪水不錯的工作。

如果辜鴻銘就這樣按部就班地過著穩定的生活,也許他會度過自己愜意舒適的一生。

可是,天意弄人,他遇到了一個伯樂,讓他的人生之路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1882年,李鴻章的重要幕僚馬建忠途經新加坡時,與辜鴻銘進行了深刻的會晤,兩人相談甚歡,聊了三天兩夜。

多年後,當辜鴻銘在回憶往事時依舊記憶猶新:他說『正是因為馬建忠 ,我再一次變成了一個中國人』

要想證明自己是中國人,必須在外形上加以改變,於是,他開始蓄發留辮。

當然,留辮子也隻是表面形式,唯有讀書,才能真正回歸中國傳統文化。

1883年,他決定辭去公職,開始潛心研究中國經典文化。

機會總是垂青有準備的人。

1885年,辜鴻銘回福建老家探親,回程的輪渡上,他聽見幾個德國人在聊天,便用德語和他們聊了起來。

這幾位德國人大吃一驚,一個留著辮子的黃皮膚人居然能說一口流利的德語?

周圍人也對辜鴻銘刮目相看。

辜鴻銘的流利外語,讓一個人對他格外關注,他就是廣州候補知府楊玉書,其頂頭上司為張之洞。

後來,受楊玉書大力推薦,辜鴻銘入了張之洞的幕府,張之洞當時為湖廣總督,經辦洋務,喜歡招募精通西學的人才。

於是,辜鴻銘正式開始了他在中國的人生之旅。

辜鴻銘在張之洞手下做事時,除了做好本職工作,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就是讀書。

張之洞幕府裡人才濟濟,辜鴻銘不懂就請教學者大家,學問也日益增長。

辜鴻銘盡管學貫中西,但脾氣不是很好,對於看不慣的人或者事,他都會口誅筆伐,無論洋人還是中國人,無一例外被他擠兌。

為此,深知辜鴻銘脾性的張之洞一直沒有保舉他出去做官,而是將他留在自己身邊近20年。

辜鴻銘初次嶄露頭角,是因為翻譯書籍。

英國傳教士理雅各曾翻譯過《論語》,辜鴻銘在閱讀時發現,西方人對中國文化居然有著過多的曲解。

辜鴻銘很是憤慨,決定自己來翻譯。

1898年,辜鴻銘翻譯的英文版《論語》大功告成,該書一出版,立即轟動了整個西方世界。

隨之,辜鴻銘又將《大學》和《中庸》也翻譯成了英文。

這一期間,辜鴻銘也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東方文明優於西方文明。

1915年4月,辜鴻銘最有影響力的著作《春秋大義》橫空出世。

英文名《春秋大義》,而中文名則為《中國人的精神》。

他試圖用這本書喚醒國人,不要盲目崇尚西學,中華民族的傳統文化才是至高的經典。

『溫良』,是辜鴻銘對『中國人精神』的最完美的詮釋。

很快,辜鴻銘知名度越來越高,泰戈爾與他一起合影;托爾斯泰和他互通書信往來,甘地則稱呼他為『最尊貴的中國人』……

清朝滅亡後,辜鴻銘依然效忠清室,是一位名副其實的『保皇派』。

1917年6月中旬的某一天,爆發了民國歷史上最滑稽的鬧劇——張勛復辟。

復辟消息傳出後,全國人民反對聲此起彼伏,而同樣有一根辮子的辜鴻銘卻激動萬分,為『復辟大業』積極吶喊,搖旗助威。

辜鴻銘一心想恢復帝制。

然而,當袁世凱稱帝時,辜鴻銘卻是截然相反的態度。

他專門寫了一篇文章《雅各賓主義的中國》,大罵袁世凱是無賴、賤種,不能做萬民尊崇的皇帝。

因為辜鴻銘認為袁世凱手段太卑劣,當總統之後,把國家搞得一片烏煙瘴氣,而且又是竊取了正統皇帝的位置,這已經突破了自己的底線。

因此,當1916年袁世凱在舉國的唾罵聲中死去,辜鴻銘高興地在家中大宴賓客,還請了一個戲班過來唱戲,以示慶賀。

在那個時代的那個民國,辜鴻銘顯然是個不合時宜的人,他孤獨著激進著,用自己獨特的激情,對所有變革予以痛擊,但現實總是令人無奈。

即便在北大從事教學工作時,辜鴻銘仍然保留了長長的辮子,隨身還帶著書童。

當時的中國社會,新文化運動正如火如荼的進行著,但辜鴻銘卻反其道而行之,自然被人視做『老怪物』。

有一次辜鴻銘在北大上課時,學生嘲笑他腦後的那根長辮子,他卻不疾不徐地反唇相譏:『我頭上的辮子是有形的,而你們心中的辮子是無形的』

後來,據辜鴻銘的日本朋友回憶,『他對自己的發辮頗為自豪。

曾驕傲地說:‘這是我的護照’』

對所謂的『傳統文化』,辜鴻銘有一些近乎偏執的維護,也信守了其中的一些陋習。

比如,他堅決維護『一夫多妻制』。

還喜歡把玩女人的『三寸金蓮』,堅決反對中國婦女從『纏足』中解放出來。

其實辜鴻銘這個人,就是一個矛盾統一體,既激進又保守,既儒雅又猖狂,既會捧人又會損人。

1917年,蔡元培執掌北大時,力排眾議,聘請辜鴻銘出任教員。

但是,對支持白話文的蔡元培,辜鴻銘卻說他是『以毒攻毒』。

當蔡元培招收女生進北大上課時,辜鴻銘拒絕上課,理由是『男女授受不親』。

1928年3月,辜鴻銘突然高燒不斷,多次治療均為無效,病逝於北京家中,享年72歲。

溥儀曾派專人致以祭奠,並賜以『唐公』的稱號。

辜鴻銘的一生忠於中國的傳統文化,他留著辮子,說著洋文,頑固卻不迂腐,雖然不合時宜地因循守舊,卻樂此不疲。

斯人已逝,無論世人如何評價辜鴻銘,但他在文學上面的造詣,還是有目共睹,屈指可數的。

正如一位外國作家所說:『辜鴻銘死了,能寫中國詩的歐洲人卻還沒有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