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石刻博物館,主要想觀三個展品,第一是號稱天下第一碑。
五禮記碑。
名氣大,世人皆知。
第二是大隕石,據說有幾千年的歷史,發現於秦始皇時期。
而且還有歷史記載。
下面有文字介紹。
第三是『碧血忠魂』石碑。
早在多年前,在邯鄲晚報看過一篇報道,專題報道此碑歷史與來歷,看過此文章後使人熱血沸騰,特別是抗日大刀英雄馮化普抗日的故事。
久久不能忘懷,很想觀看此石碑。
早在幾年去參觀,不湊巧。
博物館正在建設,不允許參觀,這次見到此石碑,觀外觀就不同凡響。
『碧血忠魂』,四字凹陷石碑內很深,字體很大,字體雄渾蒼勁,氣勢磅礴。
下面有詳細的文字介紹。
石刻博物館還有很多石刻,如開中國碑刻行書先河的馬文操神道碑,朱熹寫經碑,程子視箴碑,明嘉靖陳皇後家族諭祭碑等,都很精彩。
五禮記碑俗稱五禮碑。
是國家級重點保護文物。
此碑形體龐大,為石灰石質結構,自下而上,由基石、龜趺、碑身、碑額四個部分累疊而成,據考證為中國現存最高、最大的碑。
這通碑原是唐碑,為著名書法家柳公權奉唐文宗之命為魏博節度使何進滔撰寫的德政碑,立於唐開成五年《840年》。
北宋大觀二年《公元1108年》,宋徽宗修編《五禮新儀》,詔諭大名府尹梁子美為《五禮新儀》立碑刻記,梁子美為討好皇上,毀何進滔德政碑,以其石改刻《五禮新儀》。
碑首精雕八條巨龍,碑額陽面正中為宋徽宗篆額『禦制大觀五禮之記』雙行八字,簡稱『五禮記碑』。
碑身兩側為柳公權墨跡,碑陰刻唐『何進滔德政碑』,碑文改刻為『禦制五禮記碑文』,因而稱『唐宋碑』
大隕石原位於縣城北關大名師范南端董家花園內,體積約為13立方米,重量5.73噸,呈不規則狀,一面有孔,形似太湖石。
1983年大名縣人民政府公佈為縣級文物重點保護對象,1987年移至縣招待所院內,1995年在天雄公園擺放參觀,2002年遷至大名縣石刻博物館院內建亭保管。
據《資治通鑒》記載有隕石落於大名。
《資治通鑒》卷七記載:『秦始皇三十六年(公元前211年),有隕石落於東郡。
有人刻石曰:‘始皇死而地分。
’始皇使禦史逐問,莫服;盡捕石旁居民誅之,焚其石』《資治通鑒》卷三十一記載:『陽朔三年春,三月,壬戌,隕石東郡八』但是否此隕石,尚無考究。
東郡即秦取魏地置東郡,大名屬東郡。
據《大名古今紀事》記載:元惠宗至正十六年《公元1356年11月》『大名縣有星如火,自東南入,墜入於地,化為石』又記載:明孝宗弘治六年《公元1493年正月》『有大星隕落,光芒燭地』。
據民國本《大名縣志》記載:『隕石:清康熙九年《公元1670年》隕星於城內西街劉家花園,今尚存』很可能是此隕石。
在大名縣萬堤鎮馮村村頭原有兩通高3.2米的青石石碑《現已遷入縣石刻博物館》。
其一,碑體陽面豎排半米見方、字道深達35毫米的4個大字:『碧血忠魂』,字體雄渾蒼勁,氣勢磅礴。
右上方自上而下一行楷書『陸軍第廿九軍一百卅二師一零九旅第二一七團第一營馮營長化普喜峰口抗日陣亡紀念碑』落款為:『第一三二師師長趙登禹暨第一零九旅旅長劉景山,第二旅旅長張海,第三團、第四團、特務團團長王子亮、王昆山、石振剛敬立』碑陰為國民革命第二集團軍總司令部參謀馬仰魯撰文的馮化普烈士的生平事跡。
碑額陽陰雙面透雕二龍戲珠圖案,分別烘托出『氣壯山河』、『愜麓並峙』八個楷體大字。
第二塊碑同樣是二龍戲珠碑首,上書『英靈永在』四字。
碑體陽面豎排刻有『陸軍營長馮化普追悼碑』十個顏體大字,兩側是一幅對聯:『舞劍聽雞聲奮志從軍青年已具英雄氣;裹屍憑馬革捐軀報國熱血須擢史冊光』碑陰為捐資戰友、親友姓名。
落款時間為:『一九三四年中秋』
馮化普,原名慶遠,字化普,大名縣萬堤鎮南馮莊人。
兄弟二人,幼年喪父,靠兄長馮慶榮為生。
軍校畢業後進入馮玉祥的國民一軍教導團深造,後服務於該軍,歷任排長、連長、營副、參謀、營長等職。
1933年3月11日夜與敵展開白刃戰,馮多次負傷,仍堅持戰鬥,最後中彈殉國,年僅27歲。
1990年春經河北省民政廳批準,追認馮化普為革命烈士。
適逢紀念抗日戰爭勝利70周年,筆者在萬堤鎮南馮莊村見到了馮化普的侄子,已是85歲高齡的馮忠言,他回憶了叔叔馮化普的英勇事跡,還為我哼起了當時響徹華夏的《大刀進行曲》。
雄壯的樂曲把思緒拉回了那個烽火四起的年代,又回到了喜峰口抗戰的慘烈歲月。
喜峰狼煙
1933年初,已占領中國東北三省的日軍,又攻陷熱河搶領承德,覬覦中原,開始對長城各隘口發起進攻,瘋狂地叩關奪塞,其中喜峰口關就是長城防線的重要隘口。
喜峰口位於遷西縣與寬城縣接壤處,是燕山山脈東段的隘口,《水經註》稱蘭陘。
漢代曾在此設松亭關,唐時這裡叫盧龍塞。
宋、遼、金時稱松亭關,後易名喜峰口。
元代詩人許有壬《喜峰口》詩序雲:『世傳昔有久戍不歸者,其父求之。
適相遇此山下,相抱大笑,喜極而死,遂葬於是。
因謂之喜逢口』明景泰三年《1452》築城置關,稱喜峰口關。
喜峰口關城主體建築為『曰』字形平面的三道套城,鎖鑰雄關隘口。
城高四丈,出入關要通過套城三道關門。
關外面西第一道羅城城門上橫懸『喜峰關』漢白玉石刻匾額。
第二道羅城城門偏南,與第三道城門形成拐角。
第三道城門外又築圓形甕城《又稱月城》回護,城門朝北,形成四道關門,以加強防禦能力。
最內一道關門朝東,城門上嵌有『喜峰麓』漢白玉石刻匾額。
關城上設有火炮30餘門。
喜峰口關左右高崖對峙,地形險要。
由此出關折東趨大凌河流域,北上通西遼河上遊及蒙古高原東部,向西南經遵化和薊州《今北京薊縣》可至北京。
此關口歷來是河北平原通向北方及東北方的要道咽喉,不僅是漢族與北方及東北方民族商貿交往的必經之地,也是歷代兵家戰略要地。
東漢末年曹操與遼西烏桓作戰、東晉時前燕慕容儁進兵中原、清朝皇太極兵臨北京城下等都經由此塞。
侵華日軍也十分清楚,要想進入平原必須突破長城防線,而喜峰口關則是他們南下的重點線路之一。
臨危受命
1933年3月8日,馮化普《時任國民革命軍第29軍109旅少校團副》所在的部隊接到接替喜峰口及寬城防地的命令後,星夜兼程向喜峰口急進。
第29軍是反蔣戰爭失敗後的西北軍的殘餘部隊,經張學良允準,於1931年改編為東北邊防軍第三軍《軍長宋哲元》,不久改番號為國民革命軍第29軍,下轄37師《師長馮治安》和109旅《旅長趙登禹》,馮化普在109旅擔任參謀。
日軍侵占東北三省後,宋哲元提出『槍口不對內』的口號,堅決反對日本軍國主義,挽救國家民族危亡。
雖然是國民革命軍,因不是蔣介石的嫡系部隊,倍受歧視,要槍無槍,要彈無彈。
鑒於武器裝備低劣,宋哲元結合西北軍官兵均有武術基礎的特點和素有刻苦訓練的傳統,利用近戰、夜戰的戰術,建立了大刀隊。
不到兩年時間,原本殘缺的部隊練得作風淳樸,軍紀嚴明,善於刺殺,兵精將威。
29軍此次奉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北平分會的命令接防喜峰口,是在自保的思想和愛國主義情感驅使下,全軍抱定有進無退、死而後已之決心開赴前線的,因此士氣高漲。
3月9日,當馮化普的部隊到達喜峰口南關外時,發現騎、步兵數百敵人,在多輛裝甲車引導下從寬城方面向這邊行進,旋即向我方陣地炮擊,而原來守衛此處的中國守兵因招架不住紛紛後退。
作為前鋒部隊的217團團長王長海當機立斷,決定邊察看地形邊接替防務。
已被臨陣任命為第一營少校營長的馮化普,奉命率部迅速進入鐵門關附近佈防。
夜襲敵陣
9日傍晚,日軍聯合先遣隊占領北側長城線山頭制高點,欲控制關口。
為確保喜峰口安全,馮化普所在的217團奉命奪回。
在裝備上日軍擁有飛機、大炮、輕重機槍等先進武器,我軍卻有兵無槍,有槍缺彈,每人隻是大刀一把,手榴彈六枚。
面對如此懸殊的裝備差距,旅長的趙登禹、團長王長海決定發揮大刀優勢夜襲敵營。
為確保夜襲成功,他們從各營精心挑選了包括馮化普在內的500名大刀隊員組成敢死隊,立下『寧為戰死鬼,不做亡國奴』的誓言後,於晚間潛登日軍所占山頭,出其不意地將山頭日軍砍斃。
後敵增援部隊趕到,雙方展開肉搏。
激戰至曉,終將敵人擊潰,大刀隊員多數壯烈犧牲,馮化普身上也幾處掛彩。
為此,何香凝先生創作了《頌五百大刀隊》,詩中寫道:健兒豈枉生塵寰,決意殺敵收江山。
飛機坦克爾何物,鋼筋鐵骨壯士顏。
堅甲利兵究何用,萬夫莫開此雄關。
田橫五百共生死,赤血灑在疆場間。
殺敵何須更渡海,數萬倭奴引頸待。
鋼腳夜眼青龍刀,捷音傳來齊喝彩。
敵我對峙
10日,日軍主力部隊抵達,下令三日內攻下長城各口。
於是喜峰口保衛戰打響,日軍采取飛機轟炸,重炮開道,鐵甲先行,騎兵緊隨的方式進攻,狂妄至極,企圖一舉拿下要隘。
在極其不利的條件下,我軍拼死拒守,打退敵人一次又一次的兇猛進攻。
此後3天,在第二道關門及兩側高地,敵我雙方主力展開肉搏戰,高地反復易手,雙方都傷亡慘重,戰爭處於膠著狀態。
被敵人占領的喜峰口東北高地直接威脅我軍全線陣地。
戰況緊急,旅長趙登禹命令217團第一營為主攻營,派第二營一個步兵連協同。
營長石振綱、副營長王鳳芝與少校營長馮化普率領第一營隊員向東北長城高地猛攻,肉搏沖殺,激戰至晚,終將西側的制高點拼死奪回。
營長石振綱臂部受傷,士兵傷亡二百餘名,砍死敵數十人,傷者無數。
雖然奪回西側制高點,然東側高地仍為群峰之冠,我軍活動均被敵瞰視,不時放冷槍,封鎖我交通。
當晚,敵又占領喜峰口以東長城高地,居高臨下。
士兵雖奮勇拼殺,前赴後繼,屢因山險石陡,傷亡慘重而不得不停止攻擊。
夜9時,敵又占領董家口。
依地形勢考慮,我軍有被敵人抄襲之可能,遂一方面調整防禦部署,一方面研究新的作戰計劃。
繞襲敵後
喜峰口兩側,群峰矗立,險要天成,長城依勢蜿蜒其上,自古以來為幽燕屏障。
其兩旁高地傾斜,北緩而南急,有利敵人捷足攻擊,如果我軍擊敵,勢必繞攻。
為了克服自身裝備差的劣勢,發揮近戰、夜戰之長,我軍決定采取夜襲短兵相接的方法,以大刀、手榴彈克敵制勝,使敵人的飛機、大炮、坦克等先進武器派不上用場。
具體計劃是,組成左右翼兩個繞攻隊,分別從左右兩側繞到敵後,兩面夾擊敵人,會師後聯合進攻高地。
馮化普所在的第一營屬於左翼繞攻隊,由旅長趙登禹率領,行軍作戰路線是,出潘家口沿灤河西岸至蘭旗地,東折襲擊蔡家峪、白臺子敵之炮兵陣地及敵指揮所後,與右翼繞攻隊會師。
11日11時,左翼繞攻隊按照計劃輕裝向敵後挺進,有的連排還帶了裝鬼子頭的口袋。
此時正值大雪紛飛,北風怒吼,似在為軍壯行助威。
場面悲壯凝重,不禁使人想起『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慷慨悲歌,這壯舉就發生在燕趙大地上。
此時的馮化普已被任命為第一營營長,他和戰友們冒風雪到達蘭旗地後,旋即東折轉向蔡家峪。
12日凌晨,猛向蔡家峪四遄高地進攻。
馮化普身先士卒,率領第一營戰士躍入敵陣,白刃沖殺,戰鬥異常慘烈,殺聲此起彼伏,爆炸聲震驚夜空,火如浩海,血影寒光,可謂震鑠山川。
經過激戰雖然部隊傷亡嚴重,但最終掃平前進障礙。
血染白臺
部隊繼續向敵後白臺子、白丈子等地進攻,該地是日軍的炮兵陣地及敵指揮所所在地,重兵聚之。
此時敵已有備,戰鬥甚為殘酷,硝煙彈雨,磚石行空,積雪色變,風悲夜寒,屍械遍野,血流杵漂。
身為營長的馮化普身先士卒,抽出大刀躍出戰壕,大喊一聲:『弟兄們,拼啊——』霎時,一營戰士高揚大刀沖入敵陣。
日本軍方向來以步槍精確射擊和拼刺兩大技藝作為武士道精神的體現,自從建軍以來就非常註重拼刺訓練。
為了在拼刺中占到上風,日軍還特地設計了新式的30式刺刀,單單這個刺刀就長達0.53米,極為鋒利。
客觀的講,如果單單就拼刺來說,很少有國家能超過當年的日本。
所以,中國軍隊面臨的是一支在刺殺上訓練有素的敵人。
對此,馮化普所在29軍早有準備,他們結合中國傳統武術六合刀、追魂劍等技藝,獨創並練就了一套專門克制日式刺殺的『無極刀法』。
面對日軍的直刺,西北軍士兵用刀背對著敵人,刀鋒對著自己。
在刺刀過來的一瞬間,雙手緊握重達2公斤以上的大刀,先用刀背由下往上猛地一磕,在敵軍刺刀被磕到開的瞬間,借著回力順勢向敵脖頸砍去,必然刀到頭落。
或者大刀靠著回力掄轉一圈後,借助外應力向前猛刺,再使勁兒一擰,頃刻結果性命。
此種套路可作刀劈,又可當劍刺。
刀法簡單利索,這一磕一砍兩招一般隻需一二秒鐘時間即可完成,只要大刀能夠磕開日軍刺刀,日軍必死無疑。
深諳此道的馮化普就是熟練地用此刀法手刃十餘人,愈戰愈勇。
正在砍殺起勁之時,忽然一顆子彈擊中胸膛,剎時間,血湧如註。
馮化普手捂前胸,咬緊牙關,試圖站穩。
但晃了幾晃後,終因失血過多,倒在雪地上,鮮血染紅了這片潔白的土地。
年僅27歲的英雄倒下了……
這場戰役,我軍摧毀了日軍的炮兵陣地及敵指揮所,將敵大部聚殲,殘兵北逃。
繳獲敵輕重機槍十餘挺,大炮幾十門,砍死敵官兵數百名,取得重大勝利,史稱喜峰口大捷。
但我軍也損傷嚴重,包括馮化普在內的十餘指揮員先後殉國,三十餘員受傷,四百餘名士兵傷亡。
長眠蘭旗
戰鬥結束後,戰友們打掃戰場時,在敵我眾多遺骸中找到了馮化普。
此時的他,渾身是血,多處負傷,但仍緊握大刀保持著刺殺的姿式。
據他的戰友過家芳、耿德星撰文回憶說,他們親手整理馮化普的遺體,含著悲痛把烈士埋葬在蘭旗地高坡上,至今想起來仍泣不成聲。
喜峰口抗戰,猶如一座豐碑定格在歷史瞬間,永遠矗立在中華民族心中。
馮化普英姿,恰似一尊雕像永恒在抗日史冊,永遠屹立在大名人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