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朗讀:侯健 ⊱
抗日戰爭時期,在延安工業戰線,傳頌著一位『一切從零開始的工程師』。
他就是軍委兵工三廠廠長、總工程師——錢志道。
錢志道,浙江紹興人。
1910年出生,1935年畢業於浙江大學化學系,獲物理學學士學位。
鑒於他品學兼優,留浙大任助教。
抗戰爆發前夕,錢志道再也無法安心於助教生活,軍事工業救國的念頭興起,於是毅然投筆從戎,先後應聘到南京兵工總署應用化學研究所和山西太原理化研究所,研究毒氣和防毒面具,以抗擊日軍用化學毒劑慘無人道地屠殺中國同胞。
1938年5月隻身奔赴延安,1941年1月光榮地加入中國共產黨,曾被邊區授予『特等勞動模范』稱號,獲毛澤東『熱心創造』的親筆題詞。
給毛澤東寫信
1938年春,錢志道看了《新華日報》刊登的八路軍為防毒募捐的啟事,決定去延安。
他給毛澤東寫了一封信。
在這封信裡,錢志道非常謙虛,隻自我介紹學的是化學,會造防毒面具,願為人民的自由解放盡綿薄之力,表達了希望到延安的迫切願望。
這封信發出去後,錢志道惴惴不安,一是怕信落入敵手,不被殺頭也得坐牢。
二是擔心主席小看無名之輩,拒他於千裡之外。
不料,毛澤東收到他的信後,連讀幾遍,當即讓李六如代他寫了一封熱情洋溢的回信,期盼他早日光臨延安與抗日軍民共赴國難,並告知去延安的路線。
錢志道沒想到回信如此神速,心情十分激動,草草地作了安排就動身了。
左起:錢志道、沈鴻、樂少華、毛遠耀
那時火車很不準時,車站上亂糟糟的,錢志道見到西去的車就上。
到西安後,錢志道帶著信到八路軍辦事處聯系,過了兩三天,接到去延安的通知。
這是一輛辦事處雇的汽車,上面裝了很多運往延安的物資,與錢志道同行的還有兩位地下黨員。
5月初,錢志道到達向往的延安,受到熱情的接待。
不久,錢志道被安排到軍工局工作。
一切從零開始
抗日戰爭期間,彈藥異常缺乏,錢志道是專攻理論化學的。
到延安之後,他親眼看到邊區地瘠民貧、毫無工業基礎的困難環境,決心把自己所學的科學知識用到邊區亟待發展的基本化學工業上來。
軍工局決定建立化學廠,軍工局負責人李強請錢志道去茶坊籌建火藥、炸藥工廠,錢志道任化學廠總工程師。
當時,最大的困難是既缺乏機器設備,又缺乏懂行的人才,唯一有的是從西安買回的捏合機、切片機等3臺設備,這離辦工廠差遠了。
用錢志道的話說是『一切從零開始』,錢志道隻能參閱書本摸索前進。
後來中央組織部又從抗大、陜北公學調來一些青年參加籌建。
廠裡所有的同志在來之前都沒有搞過火藥,所以說,籌建火藥廠一切都是從零開始的。
為了使工人們能盡快懂得專業知識,錢志道親自給他們講解工作原理及其基本知識。
錢工程師喜歡用具體的教材教人。
如講到某類科學技術科目時,他就把制造這些東西所需的某些器材拿出來,一面做,一面講給工人聽,這樣使工人們很快就學會了基本知識。
他領導的工人全部都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
攻艱克難制彈藥
在培養工人的同時,他開始準備制造軍火,沒有鐵,他騎著毛驢,憑借著一個羅盤、一架秤和一根皮尺,硬是在邊區的方寸之間一點一點地找鐵礦;煉鐵沒有耐火材料,他們就用各種黏土像孩子過家家一樣試驗;老鄉的窯洞作為兵工廠的車間,老鄉的香爐燭臺用來化鉛。
他規定:半成品、廢品都要收集歸攏,一顆釘子、一團棉紗,都要撿起來,不能有半點的浪費。
1939年5月,他任三廠廠長時,工廠的主要任務是復裝子彈和制造手榴彈。
當時,既沒有專業技術人員,又沒有原材料,在這樣十分簡陋的條件下,他團結工人,克服各種困難,孜孜不倦地工作,先小型試制,再擴大生產,先後試制生產了雷汞、硫化銻、拉火藥、子彈底火藥、復裝子彈和手榴彈。
1940年9月,朱德總司令到茶坊視察工作,號召三廠職工多生產槍彈支援前線。
為了提高復裝子彈和制造手榴彈的能力,他積極采取措施,修造設備,依靠工人,迅速提高了產量,復裝子彈由日產300一400發提高到千發以上。
之後,他又受命籌建紫芳溝化學廠即軍工局一廠分廠,盡管他沒有見過火藥、炸藥工廠,但強烈的事業心和邊區自力更生、艱苦奮鬥的精神,促使他邊學習、邊研究、邊實踐,並在軍工局局長李強的領導和軍工局一廠機械總工程師沈鴻的密切合作下,群策群力,.共同奮戰。
他終於把生產工藝和工藝流程設計出來了。
它既適合邊區的物質條件,又適應發展邊區軍事工業的要求。
建設軍火化工廠需要材料和關鍵器材,陜甘寧邊區又受國民黨的嚴密封鎖,每前進一步都困難重重。
1940年11月,他和戰友冒著極大的危險,赴國民黨控制下的西安采購,使工廠得到部分補充。
他精心組織並與職工們一道投入施工,僅用了一年多時間,便在貧困的黃土高原上建起一座從基本化工產品到火藥和炸藥的制造工廠。
而且在技術水平上,特別是他主持設計和安裝的硫酸《鉛室法》、硝化甘油《硝化噴射分離器法)、硝化棉《湯姆遜法》等工藝裝置在當時國內是先進的。
紫芳溝化學廠建成後,開始生產了硝化甘油、硝化棉以及黑炸藥、木粉吸收硝化甘油的高級炸藥、單基發射藥和雙基發射藥。
生產火藥、炸藥是一項很危險的工作,特別是做硝化甘油的工作,危險性更大。
當時甘油不純,按規定是不能做的,因為工作需要,同志們還是硬著頭皮幹。
因此事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每一個步驟他都想了許多辦法。
為了預防可能發生的爆炸,錢志道有意把生產硝化甘油的設備安裝在離工廠100一200米遠的地方,周圍打了防爆土墻,佈置了安全設施。
所蓋的房子也因陋就簡,便於人員疏散。
一句話,就是隨時準備萬一不慎被炸毀。
每晚臨睡前,他總要到工廠各處巡視一周,時常給大家敲警鐘,怕因疏忽發生意外。
經過反復試驗,錢志道根據資料調整了硝硫混酸的配比,創造性地在手榴彈中裝入強棉《含氮量13%左右》。
使槍彈、手榴彈、擲彈、筒彈和迫擊炮彈的威力有了明顯的提高,在戰鬥中起到了震懾敵人的作用。
這也是紫芳溝化學廠的一大發明。
『熱心創造』為人民
紫芳溝化學廠除了生產軍用產品之外,還生產了邊區當時緊缺的民用產品。
在錢志道和華壽俊的領導下。
化學廠還為邊區造出了鈔票紙,解決了邊區印制邊幣《即陜甘寧邊區貿易公司流通券)問題。
當時民用產品最缺的是火柴,賀龍要求化學廠做氯酸鉀供給火柴廠,錢志道他們很快做了出來。
制出的氯酸鉀,『不僅解決了軍火上的大問題,同時使火柴制造也得到了重要原料』。
同時,他還插空做醬油,做燒酒。
最受老鄉們歡迎的是燒酒,周圍幾十裡的老鄉經常用糧食來交換。
由於他成績卓著,1944年5月在陜甘寧邊區廠長暨職工代表會議上,被評為『特等勞動英雄』,受到毛澤東的接見並為他親筆題詞『熱心創造』。
同月,《解放日報》以《模范工程師錢志道同志創立邊區基本化學工業》為題,介紹了他的事跡,稱贊他是『理論與實際結合的模范,在他的堅毅努力與刻苦經營之下,奠定了邊區基本化學工業的基礎』。
1944年12月,在延安召開的邊區群英大會上,他再度當選為『特等勞動英雄』,被譽為『模范工程師』。
1946年6月,根據戰爭的需要,錢志道和其他的同志奉命赴東北,建設新區的軍事工業,他依依不舍地離開了延安。
時勢造英雄,艱苦出人才。
正是在延安艱難困苦的時期,因為戰時的需要、生存的需要、發展的需要,人們不得不艱苦奮鬥,不得不斷創新解決遇到的一切艱難險阻。
不得不以自力更生、艱苦奮鬥的精神戰勝一切,創造一切。
正是這種精神培育了千千萬萬個錢志道式的科技人才。
而正是有了無數個像錢志道這樣的民族精英,才使中國革命從弱小走向強大,從挫折走向勝利,從延安走向北京。
歷史告訴我們:一個民族、一個國家,如果沒有自己的精神支柱,就等於沒有靈魂,就會失去凝聚力和生命力。
以自力更生、艱苦奮鬥為本質的延安精神就是我們不斷前進的強大精神動力。
朗讀者簡介▼
主播簡介:侯健,就職於上黨區融媒體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