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填前幾天開的『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坑。
縱觀中國的古代史,有兩次千年未有之大變局,一次是在春秋與戰國之間,一次是在北宋與南宋之間。
在這兩次生產力帶來的大變局期間,使得上層結構的『變法』,也成為了各國必然的選擇。
沒有推動變法的國家紛紛衰落,而那些完成了變法的國家,國力都會在短期內出現驚人的爆發。
因此,在這個百年未有大變局之下,我們還是要從千年未有之大變局中尋求一些人生的經驗。
如果梳理王安石變法的內核,就會發現他的政策在各個領域,都是在打擊傳統的既得利益集團,鼓勵新階層的發揮主觀能動性和創新性。
農業方面是抑制大地主、遏制土地兼並,鼓勵自耕農,如『青苗法』、農田水利法』、『免役法』、『方田均稅法』。
工商業方面是遏制壟斷寡頭,穩定市場價格、鼓勵中小手工業者,如『市易法』、『免行法』、『均輸法』。
軍事方面是打擊老軍頭,組織職業化軍隊、鼓勵專業化後勤,如『將兵法』、『軍器監』、『保馬法』。
如果系統性的梳理一下就會發現,王安石的底層思路是鼓勵新階層發展,激勵其主觀能動性,為其發展護航,待到新階層的數量激增後,國家的稅收便逐步從舊階層轉移到新階層之上,新法也便取代舊法,成為這些新階層的保障。
這與帶動中國從奴隸制的春秋走向封建制的戰國的李悝變法和商鞅變法,思路是一脈相承,都是要從舊的生產關系中解放生產力,並為這些新的生產力締造更符合的上層建築。
相比於李悝商鞅變法是在煉鐵術的基礎上,將農奴變為農民,建立一個以農民階級為先鋒隊的封建國家,用封建時代的財政去征服領土和解放民眾。
王安石變法,則是在煉鋼術、火藥術、印刷術、航海術、紡織術的基礎上,把農民變成手工業者。
如果王安石變法最終一路推行下去,宋朝將從一個依賴於農業稅的農業國,逐步轉變為依賴於工商業稅的工商業國,宋朝也會像變法後的魏國和秦國一樣,憑借著超時代的稅收,組建一支職業軍隊進行海外擴張。
隻是很可惜,由於變法的最終結果,必然是要推動新階層取代舊階層,因此也遭遇了代表著地主利益的舊階層的激烈反擊,司馬光上臺後將新法全面廢除。
歷史在這裡開了一個小玩笑。
在河南搞李悝變法的魏國沒堅持到底,最終是野蠻人的秦國繼承了魏國的變法,憑借著遠超時代的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碾壓了六國。
在河南搞王安石變法的大宋沒堅持到底,最終是野蠻人的蒙古繼承了北宋的變法,積極籠絡工匠與商人並給予極高的地位,用遠超時代的生產力與生產關系橫掃全球。
當年蒙古人攻陷天下堅城的襄陽靠的不是騎射,也不是人海戰術,而是『科技與狠活』的超遠距離投彈機,是充沛財政之下武裝到牙齒的重裝職業軍隊。
蒙古人縱橫亞歐大陸時,近乎無限的弓箭和炮彈,源源不斷的後勤補給,不過是一千年前美軍版的『范佛裡特彈藥量』。
隨著科技的高速發展,過去千年才有一次的大變局,如今百年就會再次出現。
能夠摒棄舊利益集團,發展新經濟和新階層的國家,才能在這場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中崛起成為秦和蒙古,重建世界的秩序與遊戲規則。
所以,在這場大國的競爭當中,我們要全力支持專精特新、科創,我們要激勵個體工商戶,我們要通過供銷社保護農民。
同時,我們也要擺脫銀行與土地財政的舊階層束縛,以支持新經濟的發展,並從新經濟上獲取更為充盈穩定的稅源。
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
王謝舊時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