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乾學、高士奇、 陳潢,三人都是上京趕考的學子。
因為一場大雨,被阻於客棧。
三人雖有一身才華,卻因囊中羞澀、交不起5天的住宿費,被店家趕出流落街頭,隻得前往破廟避雨,約定茍富貴、勿相忘。
結果,大哥徐乾學高中探花、入職翰林院,二哥高士奇、三弟陳潢遺憾落榜。
其後,陳潢更是大病不起,高士奇向徐乾學借錢被敷衍了事,不得已靠擺攤算命掙些小錢、為陳潢買藥。
然而時過境遷,徐乾學不堪重用、自請去翰林院修書;高士奇一日七升、備受康熙賞識;陳潢發揮治水特長、與靳輔共治黃河之患。
三個結拜兄弟,因不同的性格,走出了不同的仕途之路。
【一】
徐乾學這人吶,表面看上去忠厚,但其實就是一個偽君子。
扒姐為什麼下這個定論呢?
這3個細節,很說明問題。
一來,家世。
高士奇在客棧替人算命時,提過一嘴,說徐乾學是前明徐老相國的後人。
而徐乾學也沒有否認,他對索額圖也是這麼說的。
二來,拜帖禮。
就當下而言,作為趕考的學子有2條門路可走,一是明珠,二是索額圖。
徐乾學在給索額圖的拜帖上,直接寫明江南水田1萬畝,可見徐家是真不差錢。
三來,人參做輔食。
會試需要三天時間,其他大部分學子隻能以饅頭充饑,徐乾學是直接備了一大袋人參。
可見他的準備工作很充足。
作為大哥,也是唯一中舉之人,徐乾學不僅沒有對高士奇、陳潢報以安慰,更是在高士奇、陳潢沒錢吃飯、甚至陳潢病重之際伸以援手,反而避而遠之,隻扣索索的拿了一小塊銀子做打發,可見徐乾學不是一個可以共富貴的人。
做人這塊,徐乾學不厚道,那為官這塊又如何?
作為三人中的第一位天子門生,贏在起跑線的徐乾學,為何又成了混得最差的那個人呢?
會試前,徐乾學就已經拜見了索額圖,說只要高中,就把江南萬畝水田的地契奉上。
結果高中探花郎之後,他先去了明珠府上,想把地契獻給明珠,被婉拒後又灰溜溜地改投索額圖門下,還說隻給了明珠100兩銀子。
從這裡可以看出,徐乾學是典型的喜歡趨炎附勢的墻頭草。
有了索額圖的門路,徐乾學也就有了做實事的機會。
可徐乾學不中用啊,生生把康熙給的2次機遇自毀了。
第一次,是讓他去審金文祥。
該案件看似隻是河務銀子貪污案,但這裡面牽扯的人物太復雜。
初入官場沒有經驗的徐乾學,被索額圖嚇了一番,原則、立場腦後拋。
為了避免金文祥泄漏有關罪證,更是直接殺人滅口,進而瞞報。
康熙也知道,此案牽連位高權重的朝臣,徐乾學作為官場小白,辦砸了也沒有太多怪罪。
第二次,是讓他當欽差,去處理靳輔和阿席熙的矛盾。
因為流民的錢糧問題,靳輔和阿席熙已經勢如水火。
誰知徐乾學沒把問題解決掉,還與阿席熙同流合污、受了賄,要不是高士奇來得及時,恐怕徐乾學沒那麼容易退身。
最後,還是高士奇在康熙面前美言,才讓徐乾學安全回到翰林院修書立著。
但同時,徐乾學也失去了康熙的重用。
【二】
高士奇,其人頗為聰明。
會試第一天就完成了三篇文章、一首詩,提前交卷。
但也正是這份自恃有才的性格,導致明珠對他產生『輕浮之徒,不懂規矩,耍聰明,混飯吃』的看法,試卷連審閱的機會都沒得到,被明珠直接給刷了。
而在索額圖這邊,他更是開了張『新進南書房大臣、保和殿大學士高士奇敬贈紋銀一萬兩』的空頭支票,惹怒了索額圖。
算他點背吧。
既不受明珠的重視,也沒得到索額圖的待見,之後更是被索額圖以教書匠的身份招入府中,借此取樂。
好在高士奇懂謀劃,設計讓明珠帶康熙與自己偶遇並發表了一番見地。
康熙知人善用,高士奇一日連升七級,成為與明珠、索額圖平起平坐的高相,入南書房行走。
高士奇深諳官場之道,他很清楚隻有抱緊康熙這棵大樹,才是他的立身之本,秉持多做事少說話的原則,深得康熙信任。
此外,高士奇不但有文采、善於揣摩心思,還善於團結,對康熙身邊的人也主動以好示之。
在處理阿席熙貪污一事上,高士奇巧妙設計連環招。
第一步,在宴會上控制住阿席熙和兩江大小官員,封庫查錢糧。
第二步,針對阿席熙在宴會前就派人用印信去富商家借600萬兩的伎倆,高士奇在封庫的時候也貼出官方告示,指出兩江總督印信第二天失效。
這麼一來,富商們害怕自己的銀子打了水漂,紛紛拿著借據想要換回銀錢。
阿席熙,自然輸得一敗塗地。
但高士奇沒有一刀切,而是讓阿席熙賣掉走私的銅礦,來填補虧空的賬目。
高高舉起又輕輕放下,既追回了補貼款,又賣了阿席熙一個人情。
這手腕叫一個絕。
更難能可貴的是,高士奇即使身處高位,卻沒有像徐乾學一樣薄情寡義,而是對陳潢多次助力。
一場驚夢解救靳輔和陳潢、聯手陳潢徹查青條石為什麼會是泥做的背後真相、刑場救人……
扒姐被他們的兄弟情與浩然正氣,感動得不能自己。
【三】
陳潢,自稱『河伯投胎』,20歲前走遍黃河故道,並已著書一部。
他志向遠大,願做大禹、李冰等那樣的治水大家。
徐乾學最早入仕,可最先得到康熙重用的人,是不善八股文的陳潢。
康熙在微服私訪的途中發現陳潢的專長之後,給予了他極大的信任,詔命其協助靳輔治理黃河。
倘若不是索額圖阻止封賞,說不準河道總督一職,都沒靳輔的份了。
能夠發揮自己的特長,讓陳潢很受鼓舞,更是向康熙許諾:三十年之內,黃河必清無疑。
為了盡快讓流離的百姓們回歸家園,他與靳輔親自考察了黃河的地勢和水情,提出『放淤法』,將淤泥引到黃河兩岸固堤造田;又在前人的治河理論上,發明了『測水法』,通過計算河流橫截面積與水流速度,提倡科學治水、固堤。
陳潢這個人在扒姐看來,就是個專業型的技術實幹家。
做事有沖勁,工作上是一把好手。
但這類人,是最不適合混官場的。
陳潢有一身治水的本事,但性子一根筋,不懂變通,說話也直,即使在康熙面前也是口無遮攔。
康熙與明珠、索額圖在商討金文祥一事時,陳潢直言明珠和索額圖不懂河務,沒時間概念,要是還慢慢商量,明年的水患更不可收拾。
這一句話,直接打臉兩位大臣,惹得康熙大怒。
可見,陳潢是真的不善交際,說活容易得罪人還不尊重領導,典型的愣頭青。
康熙對他是又愛又氣,中意他的治水本領,但又擔心他過於耿直、容易得罪人,都不敢給他一個實職,隻能派他去給靳輔打下手。
同時,這也是對陳潢的一個保護。
靳輔是有責任、有擔當的官員,他懂得官場之道,又有赤子之心。
陳潢每每有言語和行為上不當之處,靳輔都會好言相勸或在替他說話,時刻包容著。
隻是可惜,年輕敢言的陳潢因為工作直接粗暴,得罪不少官紳,與靳輔一起被權臣們彈劾罷官。
黃河治水的任務隻維持了10年,陳潢臨死前留下治河名著《河防述要》。
【四】
徐乾學、高士奇、陳潢。
三人不同的性格,造就了完全不同的官場命運。
徐乾學,喜歡看人下菜,又膽小怕事,責任心不重,註定得不到大用;
高士奇,為人灑脫,名利心較重,但他知圓滑、懂變通,所以在官場上左右逢源;
陳潢,有赤子之心,對功名看得最淡,一心隻為治河,十幾年如一日。
也是從這三人身上,扒姐明白了,科舉並不是唯一的入仕方式,人有一技之長,也會有一展抱負的機會。
再者,人不能一味走捷徑,腳踏實地是為根本,否則容易陷入彎路。
最後,向每一位還黃河安瀾的先賢們,報以崇高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