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慶二十年《1815年》,禮親王昭梿打傷管家,抄沒家產,拆毀房屋。
嘉慶很惱火,將昭梿革除王爵,圈禁宗人府,將其960畝田產全部沒收。
三年後,昭梿被釋放回家,不再過問政務,專心著書立說。
昭梿,禮親王代善的後裔,也是王府的第九代主人。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歷史散文,昭梿樣樣精通,他所著的《嘯亭雜錄》是研究清朝的重要史料。
乾隆嘉慶以來,八旗逐漸沒落,權貴生活腐化、鉤心鬥角、貪贓枉法,還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昭梿都將其寫入《嘯亭雜錄》中。
可惜,昭梿也不免俗,也是『同道中人』。
1776年,昭梿出生,父親是康親王永恩,也是文史愛好者。
1805年,永恩病逝,昭梿承襲爵位,乾隆考慮代善的赫赫戰功,恢復他們家族『禮親王』爵位。
承襲親王爵位2年後,禮親王府發生火災,永恩、昭梿的藏書全部被焚毀,家產付之一炬,損失慘重。
嘉慶撥款白銀一萬兩,用來修繕王府,但昭梿還是窮了下來。
昭梿生活奢靡,王府又被焚毀,生活質量一落千丈,便鋌而走險,向他人索要財物,被嘉慶斥責。
1813年,嘉慶前往承德療養,林清在京師發動起義,沖入皇宮。
昭梿率領『包衣』參戰,趕來增援,林清戰敗被俘虜。
嘉慶班師回朝,昭梿主動請賞,認為自己立下了『曠世功勞』。
卻不曾想到,嘉慶一回來,就斥責滿洲文武官員,說他們『因循怠玩,以至有此大變』。
嘉慶是個明白人,滿洲已經衰落,八旗不堪一擊。
1803年,廚師陳德行刺,皇帝的護衛驚慌失措,護軍統領都被打傷。
全部的『大內高手』一起上,才勉強擒拿陳德,讓嘉慶丟盡了面子。
陳德就一人而已,八旗護衛將士居然不敢上前,著實可悲。
沖入皇宮的起義軍,也不過幾十號人,拿著簡陋兵器。
即便如此,清軍也是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搞定,昭梿想要賞賜,嘉慶豈能答應。
生活奢靡,開支過度,又得不到皇帝的賞賜,昭梿私底下經常發牢騷。
嘉慶比較仁慈,沒有怪罪昭梿,就當沒這回事。
嘉慶的容忍,加上祖先的『功德』,昭梿自以為地位顯赫,便為所欲為。
昭梿的瘋狂,終究要付出代價,被剝奪親王爵位,囚禁在宗人府。
1815年,昭梿因開支過度,生活拮據,便想增加租稅。
昭梿讓管家程幅海去征收租金,增高金額,向民眾索要財物,程幅海拒絕了。
雍正繼位以來,對八旗做了整頓,旗主的地位大不如前。
再則,康熙、雍正都明文規定:『滋生人丁,永不加賦』,不能再增收額外的人頭稅。
程幅海以『祖制』為由,拒絕增高租稅,昭梿非常惱火。
昭梿眼看,自己是正紅旗的旗主,管家就是『包衣』,應該聽話才是,否則可以隨意處置。
昭梿狂妄,還生活在『入關前狀態』,直接毆打程幅海,還派王府護衛去抄沒家產、拆毀房屋、收割莊稼,並捉拿程氏家人,濫用酷刑。
戶部尚書景安,鑲紅旗人,勸說昭梿,讓他不要太過頭。
昭梿訓斥:『你雖說是尚書,卻還是包衣,是王府的奴才,豈能訓我』
不得不說,昭梿實在太狂妄,還活在『入關之前』。
代善地位顯赫,手握正紅旗、鑲紅旗,不代表他的後裔就能一人兼任旗主。
景安是鑲紅旗,昭梿是正紅旗,並不是他的家奴,豈能如此狂妄。
昭梿是『鐵帽子王』,嘉慶平時又偏袒他,景安也不敢招惹。
昭梿狂妄、殘酷、卑劣,是八旗衰敗的縮影。
嘉慶對八旗的沒落,痛心疾首,一直想要『整頓旗務』,昭梿算是主動送上門了。
嘉慶得知昭梿『羞辱管家』,不把康熙、雍正的『聖旨』放在眼裡,便以『妄自尊大、目無君上』『濫用非刑』為由,廢了昭梿的親王爵位,將其囚禁在宗人府三年,沒收他960畝田產。
沒了『王爵』,被囚禁也就罷了,還被沒收960畝田產,昭梿心灰意冷。
960畝田產,是昭梿的全部田產,他就靠這些地租收入生活,如今被朝廷沒收,不免傷心難過。
1818年,昭梿釋放出來,嘉慶歸還了他的田產,卻沒有恢復王爵位。
禮親王的爵位,轉交由崇安的後裔,昭梿的堂弟麟趾繼承。
從宗人府出來後,昭梿變得很低調,他專心著書立說,與魏源、龔自珍、紀曉嵐、袁枚等文人往來,商討學術,不再過問政務。
花了十幾年的功夫,昭梿寫成《嘯亭雜錄》,全書幾十萬字。
《嘯亭雜錄》保存有道光以前清朝的政治、軍事、經濟、文化、典章制度、奇聞異事、社會風俗等方面的材料,史料價值非常高。
《嘯亭雜錄》中,昭梿對權貴的腐朽沒落,毫不留情地批判、諷刺。
如『某公爵弄其家婢,不從,以雞卵塞其戶致死』, 許多達官貴人『於街衢間睹有少艾,即擄歸』。
奇聞軼事也不少,如『紀曉嵐八十歲,每天吃幾十斤肉,不吃一粒米飯,還迎娶六個小妾』
考慮到昭梿的特殊身份,《嘯亭雜錄》的史料價值很高,趙爾巽編纂《清史稿》就大量引用其文,昭梿也因此為後世所熟知。
道光九年《1829年》,昭梿因疽發於腦病逝,享年53歲。
參考書目:《清史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