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子來見封晉文公封為『伯』結束齊桓公死後十年無霸主的局面。《網路歷史》

#心動的瞬間#

話說晉軍打敗了楚軍之後,正準備班師回朝。

半路上突然來了一支軍馬,卻是周天子的卿士。

原來,天子聽說晉文公擊破了楚軍,龍顏大悅,特派快馬趕來,叫晉文公留步,因為天子想親自過來接見他。

晉文公聽了,大驚大喜,自古隻有諸侯拜見天子的,哪有天子跑來見諸侯的?

現在,天子居然主動要來見他,真是受寵若驚啊。

於是,晉文公就問趙衰,面見天子,該用什麼禮節。

什麼禮節?

其實就是招待費的問題。

正在商量,突然又來了一支軍馬,卻是鄭文公派來的大夫。

鄭文公是楚成王的小舅子,先前一直追隨楚國的。

現在,見晉文公勝了,就當機立斷,與楚國脫離關系,改換門庭,追隨晉國來了。

晉文公最討厭這種兩邊倒的墻頭草。

當年流亡的時候,受盡了侮辱,現在曹、衛之恥已經雪洗,隻有這個鄭國的仇還沒報,他現在又主動跑來拍馬屁,怎麼辦?

那太好辦了,招待費就全在鄭文公身上出。

於是,他們就在鄭國的『踐土』這個地方,修建了一座大型豪華、氣派非凡的王宮,用來招待周天子。

當然,一切的費用開支,就由那個鄭文公來買單嘍。

歷史上著名的『踐土之盟』,為什麼要在鄭國召開呢?

原因就在這裡。

鄭文公以前得罪了重耳,現在他怕重耳打他,只要不打他,無非是錢吃點虧,人又不吃虧。

到了五月丁未日這一天,周天子來到了鄭國的踐土行官。

在這裡,天子向他們慶功,並接受了所有諸侯們的朝拜。

個個把酒言歡,不醉不歸。

慶功宴上,周天子有所暗示地對晉文公說道:『自從伯舅齊櫃公去世之後,荊楚強大,欺凌中原,如今幸好又得叔父您仗義剪伐,以尊王室。

從這以後,還都得依賴叔父您呀!』

晉文公聽了,面有憂色,因為他還在怕楚將成得臣。

他從第一次見到成得臣時就怕他,現在即使把他打敗了,依然還在怕他。

鄭文公看出端倪,就連忙獻媚道:『子玉《成得臣》他已經死啦,在連谷自殺啦!這是最新消息』

也就是這一次,晉文公做出了他一生之中最大的一次投資:他一口氣贈送給了天子周襄王一百輛戰車,和一千名奴隸《即戰場上捕獲的步兵》。

這個人情大呀!於是,天子作為回贈,當即就『命晉侯為伯』。

伯,就是霸主的意思,諸侯長的意思,老大的意思。

周天子任命晉文公來做諸侯長,當老大。

除了榮譽之外,還有六件相應的好東西,《史記》上說:『賜大輅,形弓矢百,玈弓矢千,櫃鬯一卣,珪瓚,虎賁三百人』

大輅:就是天子所乘的最高檔的豪華車。

以後,只要晉文公坐著這輛車出門,走到哪裡,就好比天子駕到!

彤弓矢百:彤弓,就是天子使用的朱紅色的弓。

矢,就是象征天子的箭,共一百支。

這是幹什麼用的呢?

這就可以代表天子,有權征伐射殺天下一切不

義之諸侯!

玈弓矢千:玈弓,就是黑色的弓。

箭,共一千支。

這是用來代表天子征伐射殺周朝以外四夷的。

和鬯一卣:和鬯,是當時最名貴的美酒,不是一般諸侯都可以品嘗到的。

卣,是一種盛酒的容器,價格不菲。

珪瓚:是舀酒時用的一種玉制的勺子,也是奢侈品。

虎賁三百人:天子的高級保鏢,都是高手,三百個。

天子回贈了這麼多,臣子就要按照當時的禮儀再三辭謝,雖然最終還是要

收下的,但也得『三讓』,禮數一定要到位,以表示自己謙遜地接受,其實心裡早樂開了花。

然後,天子還寫了個《晉文侯命》,誇獎晉文公維護了中原文明,收入典籍:『王說:叔父,您應該恭敬地服從王的命令,安定四方,並糾正天子的過失!』

就這樣,晉文公在『踐土會盟』上,被周天子正式冊封為繼齊桓公之後的

第二位霸主。

從此,晉文公成為諸侯之長,代理天子管理天下諸侯,而晉國也

就成為周天子的憲兵部隊。

和齊櫃公相比,齊櫃公相對比較順當,但為了獲得霸主的封號,卻耗盡了一生的光陰。

而晉文公比較坎坷,但一戰功成,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成為天下的霸主。

他實現了宋襄公想實現卻無力實現的理想,結束了齊桓公死後天下十年無

霸主的混亂狀態。

晉文公雖也有想當霸主的念頭,但絕沒有齊桓公、楚成王、秦穆公他們那麼強烈,那麼絞盡腦汁。

偏偏,天子特地趕來,專門指定了要他來挑起這個重擔。

也可以說,是周天子的私心在作怪。

楚國姓熊的,與天子沒有血親關系;

秦國姓贏的,更沒有血親關系;齊國姓薑的,為周朝母系後裔;隻有晉國姓姬的,才是最親。

但從大處說,晉文公成為新的霸主,它更大的意義在於,維護了黃河華夏

文明對長江楚文明的優勢地位。

正是:

晉國君臣建大猷,取威定霸服諸侯。

揚旌城濮觀俘馘,連袂王宮覲冕旒。

更美今朝踐土盟,漫誇當日會葵邱。

桓公末路留遺恨,重耳能將此志酬!

五月二十六日,晉文公以霸主的身份登上高壇,殺牛祭天,執牛耳,與共飲黃河水的眾諸侯舉行了盟誓:大家共輔王室,無相害也!

晉文公重耳站在高高的盟壇之上,聽著諸侯們大聲宣誓,心中百感交集。

二十多年的艱辛奮鬥,雖說晚年成大器,但自己已經蒼老成這個樣子,將是快要入土的人了,也來得太遲了些。

與當年葵丘會盟上大肆顯擺的齊桓公相比,晉文公卻顯擺不起來。

一是晉國此時還並不像當年的齊國那樣眾望所歸,二是他還有一個最大的心病,那就是秦穆公。

天下霸主!秦穆公,他想得通嗎?

想不通!秦穆公苦心經營了二十餘年,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最後努力的一切,竟是為晉文公做了嫁妝!與之相比,黯然失色。

於是,熬了這些年,本來有幸可以第一次參加這次中原勝利大會盟的秦穆公卻放棄了,帶上他的人、帶著滿臉的怒氣和不屑,不辭而別,打道回府了!

哼,你就盡情地風光吧,咱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