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相如琴挑卓文君早有預謀,司馬遷一個『繆』字捅破愛情的真相。《網路歷史》

司馬相如是漢代著名的大文學家,關於他的傳記,不論《史記》還是《漢書》,所占篇幅都比較長,《司馬相如傳》在《史記》一百三十篇中是最長的一篇,而漢書更是為其寫了上下兩篇傳記。

關於他的婚姻,在他的傳記中是一個繞不過去的話題,不僅因為她的夫人卓文君是中國古代的四大才女之一,而且還因為他們夫妻二人的婚姻帶有某種傳奇性。

與人私奔,不論古今,這樣的婚姻都不被提倡,但在兩千多年前的一個晚上,司馬相如就憑著自己的一身才華將卓文君給拐跑了。

他們的目的地是成都,但一到司馬相如的家裡,卓文君就不淡定了。

《史記》原文描述為『家居徒四壁立』,於是,卓文君抱著司馬相如大哭起來。

卓文君的眼淚是代表後悔還是憐惜?

我們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以後她的生活將要面對什麼樣的境況了。

如果卓文君在私奔前就知曉司馬相如是個窮光蛋,她還會不會為了愛情與他私奔?

這個還真不好說,但司馬相如拐跑卓文君確實不是為了愛情,而是為了財富,這場感動千萬人的古代愛情故事依舊逃不出現實的悲催。

司馬相如是個大才子,是漢武帝時期有名的文學家,是漢賦四大家之一,但這些名號也離不開卓文君的付出。

盡管他在漢景帝時代已嶄露頭角,但那時他長期跟隨在梁王身邊,要實現人生抱負,機會還是有限的。

不過,那時他的名作已然問世,就是在中國文學史上有名的《子虛賦》。

在《子虛賦》中假設了三個人:一人叫子虛,一人叫烏有,還有一人叫亡是公,成語『子虛烏有』就出自此賦。

梁王劉武病逝後,司馬相如便沒了依靠,最後隻能回四川老家去了,《漢書》記載『家貧無以自業』,意思是窮到沒辦法養活自己。

還好他雖然窮,但朋友不少,就在他窮困潦倒之時,一位好友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

但這位好友給他的救濟之法頗為耐人尋味,並不是給他一份好工作,而是給他物色了一段好姻緣。

這位好友名叫王吉,在臨邛做縣令,此地當時有鐵礦,是個煉鐵的好地方,還有兩個煉鐵大王,一位叫程鄭,另一位就是卓王孫,這兩人在當地是有名的財主,在全國也是排得號上的富翁。

王吉為好友司馬相如選中的姻緣就是卓王孫之女卓文君,可是怎麼讓卓文君看上司馬相如呢?

兩人一合計想出了一個暗渡陳倉的辦法,那咱們就演一出戲吧。

於是,一件怪事就在臨邛縣上演了。

縣令把司馬相如安排在縣招待所,然後天天去見這位客人,但奇怪的是,這個客人卻天天不見他。

這件事很快就傳到了兩位煉鐵大王的耳朵裡,他們就想幫一下縣令,兩位土豪一合計,想出一轍,那就是請客吃飯,不怕他不來。

一天晚上,兩位土豪請了不少人來做客,縣令也來了,然後就去請司馬相如這位主客。

《史記》記載『相如不得已而前往』,他一到場之後,果然全場嘩然,瞬間被他的氣度征服了。

話說司馬相如不是窮得過不下去了嗎?

怎麼還有什麼氣度呢?

要不然說這是一出戲呢?

司馬相如本人確實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再加上他大文豪的名聲,此外,去臨邛的時候,他還勒緊褲腰帶買了一輛超豪華的馬車,為自己置辦了一套行頭。

隻有將戲份做足了,他在眾人眼中才能成為一名完美的人,既有才又有貌,才能最終引發卓文君的興趣。

《史記》記載,『相如之臨邛,從車騎,雍容閑雅甚都;及飲卓氏,弄琴,文君竊從戶窺之,心悅而好之,恐不得當也』

司馬相如所彈之曲我們都知道了,就是著名的《鳳求凰》,我們局外人也當然知道這支曲子就是為卓文君準備的,司馬相如一撥動琴弦,卓文君就掉入了司馬相如的『陷阱』。

面對眼前風度翩翩的大才子,論相貌論家世論名聲,司馬相如都占全了,此時的他就是我們現代人眼中的高富帥,哪個少女能不動心呢?

這就是著名的『琴挑文君』。

當天晚上,司馬相如就買通了卓文君身邊的丫鬟,讓丫鬟給卓文君帶個信兒,表明他對卓文君的愛慕之心。

這一說就出了大事兒,一位富家千金連夜跑到了司馬相如那裡,兩人乘著司馬相如的那輛私家馬車就私奔了,逃到了成都。

當到了成都回到司馬相如的家之後,就發生了開篇的那一幕,卓文君抱著司馬相如大哭起來。

但是哭歸哭,既然木已成舟,還是得面對現實。

一對未婚男女過起了非法的同居生活,卓文君為了換點酒錢,把自己名貴的裘皮大衣都賣了,而司馬相如也沒有想出什麼解決生活危機的辦法,實際上他也沒打算想,他在守株待兔,等著卓文君的老爸卓王孫來救急。

那麼卓王孫對於女兒的私奔是什麼反應呢?

像所有的父母一樣,必定是氣急敗壞,而且對女兒實施了嚴厲的經濟制裁,我有錢也是我自己的,一分也不給你,看你怎麼辦?

到底還是卓文君坐不住了,她提出到臨邛縣開酒吧賣酒,當然這隻是手段,目的自然是為了使父親大人屈服。

你想啊,兩個未婚男女把酒吧開在卓王孫的家門口,一個未婚女性站櫃臺當起了老板娘,一個大才子戴起了圍裙幹起了跑堂的活兒,這在我們現代社會也挺辣眼睛,保證卓王孫看不下眼。

真是知父莫若女,當街坊鄰居議論紛紛時,卓王孫最終還是坐不住了,他氣自己當初『引狼入室』,但生米已然做成熟飯,作為父親的也隻能認了。

盡管卓王孫心裡一萬個不情願,但最終還是給司馬相如一百萬,外加一百個童仆,錢一到手,司馬相如就把酒吧關了,又是連夜回到了成都。

以上就是真實的『琴挑文君』的故事,司馬相如通過運用一些手段,既劫了財又劫了色,劫色是手段,劫財才是目的。

如果按照我們現代人的觀點來看,為了追求自己心愛的女人,就算使一點手段也是無可厚非的,但問題在於,司馬相如從來也沒見過卓文君,然後就窮追猛打而去,這也從側面證明司馬相如確實是奔錢而去的。

而且這種說法也得到了不少古代文人的證實,比如同是漢賦四大家之一的揚雄,他寫過一篇文章叫《解嘲》,寫此篇文章的目的在於解釋自己,作為一個文人為什麼會過得如此貧困?

他在文章最後寫了這樣的話:『司馬相如竊貲於卓氏,東方朔割炙於細君』,此句的中就提到了司馬相如劫了卓氏的錢財,滿滿的諷刺。

再有在《顏氏家訓》中,顏之推也對司馬相如有所評價,說『司馬長卿,竊貲無操』,意思是說司馬相如偷人家的錢,沒有道德操守。

劉勰也在《文心雕龍》中說『司馬相如竊妻而受金』。

那麼,司馬遷為何在《史記》中卻對此事沒有重點加以說明呢?

實際上司馬遷也有提及,隻不過他在這件事上用了曲筆。

何謂曲筆,與直筆相對應,直筆就是直截了當地寫出來,那曲筆就是委婉地對史實進行了掩蓋。

在《史記》中這樣記載,『是時卓王孫有女文君新寡,好音,故相如繆與令相重,而以琴心挑之』,從這句記述可以看出,司馬相如與縣令是有謀劃的,他們的策劃案就是『琴挑文君』。

在此描述中應注意到,司馬遷用了一個『繆』字,意思就是假意而為之。

那麼司馬遷為何不像野史那般明說呢?

最大的原因在於他尊重了司馬相如在文學上的歷史地位,更重要的是也十分喜歡司馬相如的賦,所以史學家在寫司馬上就相如時就筆下留情了。

當然,我們也不能就此認為,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的愛情故事就是虛偽的,他們二人在婚姻裡的確相得益彰,但付出較多的那一方必定是卓文君。

他們帶著卓王孫給得一百萬回到成都後,買了房置了地,生活過得如魚得水。

不久之後還發生了一件美事,但對卓文君來說卻是一個潛在的危機。

漢武帝也讀到了《子虛賦》,得知是司馬相如所寫,於是想要召見他。

司馬相如在得到漢武帝的詔令後就面臨一個選擇,如果要進京,就要與卓文君兩地分居,但在京城工作必定對自己的事業是一個巨大的提升。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卓文君替他做了決定,夫君你盡管去,一切都有我在。

司馬相如就這樣獨自進京了,到了之後就為漢武帝寫了一篇《長門賦》,漢武帝一高興就把司馬相如留在了身邊,還讓自己的秘書給司馬相如當起了秘書。

但在《史記》中記載,司馬相如卻是不血管官爵的,話說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司馬相如進京不就是為了前程嗎?

原來,卓文君早就為相公想好了,她憑借自己的經濟實力為司馬相如買了一個好官紳,所以,司馬相如根本沒必要為了升官在朝中與人擠得頭破血流。

這樣一來,他反而可以安心地研究文化,以此來提升自己在學術上的修為,以至於他寫出了那麼多流傳千古的上乘作品。

有時,我們不得不承認,一個穩定的環境才是造就人才的最好條件,司馬相如無疑是幸運的。

回頭再看這個流傳千古的愛情故事時,盡管司馬相如一開始主導了事態的發展,但他們兩人在一起後,他們的生活基本都是由卓文君主導的,開酒吧賣酒,卓王孫給錢,讓他到京城工作,為他買官等事兒,卓文君即使沒有司馬相如也不會過得差到哪裡去,但司馬相如如果沒有卓文君,那必然不會有更大的見樹,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卓文君成就了司馬相如一點也不過分。

當年卓文君得知司馬相如的真實境遇後,她完全可以選擇拋棄司馬相如,說他是個騙子之類的,但她並沒有那樣做,單純是一方面原因,更為重要的是,她在婚姻中選擇了原諒。

原諒有時比懲罰更有力量,也遠高於懲罰的境界,從這個意義上來看,卓文君不論在古代還是現代,她都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

曹雪芹把女兒比作是水做的骨肉,而水在《道德經》中如是說,『天下莫柔弱於水,而能攻堅強著莫之能勝,以其無以易之』,女人如水,看似柔弱卻也最為堅強,卓文君用自己的柔弱為司馬相如撐起了一片天,同時也成就了他們的流芳百世的愛情與婚姻。